Wednesday, April 26, 2006

你,喝水吗?

你,喝水吗?
我喝。我最喜欢喝水了。
漂亮的明星姐姐告诉我们,青春永驻的秘诀是一天喝八杯水。
医生哥哥说,要身体健康、身强体壮,一天要喝八杯水。
我是好孩子,我一天至少喝八杯水。
可是,最近,我举起水罐,总有片刻的迟疑。
喝水,真的能让我青春永驻、身强体壮吗?
SYABAS不置可否。
家中有数千元过滤水器的人不置可否。
我家那个便宜的透视型过滤水器不置可否。

我要的答案,满满地,贴在黄泥满布的滤芯。

我还是好好孩子,我每天喝八杯水。

Monday, April 24, 2006

失魂记者

都说记者“站在最前线冲锋陷阵”,大家一定认为记者必须很“醒目”、“话头醒尾”、有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的特异功能。如果事实本该如此,我大概算是个异数。

我乌龙的程度,可以媲美电影桥段。忘记带相机、忘记带手提电脑上班事小,忘记带采访簿子是常有的事,忘记带笔,硬着头皮向受访者借笔这种事我也做过。

忘了相机,有一班摄影兄妹随时候命;忘记带采访簿子,可在车上随便挖几张废纸撑场;忘记带电脑上班,开车回家不过半小时的事,算不了什么乌龙大事。怎样才算乌龙呢?你有没有见过人去到机场才发现班机明天才起飞?

那一次,该知道我要飞的人都知道我那一天要飞。我起了个大早,拎着行李坐上德士启程到机场。抵达后,似乎有点迟了,我拨电话给负责接待我的人:“哈罗,我已经在机场了,你呢?”

对方大概吓坏了,又避免让我惊吓过度,勉强镇静地说:“不好意思,飞行日期应该在明天。”有无搞错?“对不起,没有,确定是在明天。”

我巴巴地背着行李回到办公室,给同事们笑到脸黄。庆幸自己能为大家制造一些欢乐之余,我把责任归咎在无纸作业的廉价航空(可恶的室友却坚持我天生蠢笨)。

失魂,让我处处碰壁,但是也让我看到这世界美好的一面。一次到中国旅游,我把装有身份证和钱的包包遗忘在一家餐馆。想起它之后飞奔回餐馆找,心想十之八九已经人间蒸发了,岂料柜台小姐原封不动归还,说:“我们帮你留下来了”。我感激涕流,觉得上天实在待我不薄。

后来在国会,我苦寻不着公司的新相机,以为丢失或漏在家里了,心里七上八下。数个小时后,我在曾经逗留过数分钟的茶水处找到了它。

乌龙型人种生存不易,多得路不拾遗和拔刀相助的人,我们这类型人才有生存的条件,才有机会说:“呵呵,这世界真美好。”且代同类在此向大家深情言谢。

(原刊《东方日报》生活资讯“晒网打鱼”专栏)

Friday, April 21, 2006

Wednesday, April 19, 2006

剥洋葱头

我一个人去了一趟汶莱,那个传说中的富饶之国。

四趟巴士和一艘渡轮最后把我送到首都斯里巴加湾的巴士总站。巴士到站后,眼睛和脚趾呆呆发愣。怎么城市中心长得就像文冬小镇?这真的是富国汶莱的首都斯里巴加湾吗?

“没错没错,这就是首都斯里巴加湾了,走不远就是青年旅社。”汶莱人这么说。周围汶莱人讲的话我全听懂,可是却不由自主地立刻怀念起马来人来。

天阴阴地要下雨了。我和身上红红的T-恤一起走向路边的青年旅社,要了一个十块钱的床位、放下行李,又匆匆地朝市中心走去。

实况跟我想象的繁华胜景天差地远。市中心的主要街道不过那四、五条,一双脚就可以踏遍一座城。最重大的发现不过是巴士站附近的国家语文中心(Dewan Bahasa dan Pustaka)和一间将皮萨切成一片片出售的皮萨屋(Pizza Hut)。

最后我把全副感官享受寄托在传说中的奇幻游乐场。青年旅社的负责人坚持搭巴士不方便、搭德士太贵,说什么都要当柴可夫。

后来我知道,斯里巴加湾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小到他们晚上放工后无处可去;小到一场Astro Akademi Fantasia的演唱会可以轰动全城;小到一个外地人的到来可以为一群人制造一场大惊喜;小得就连游乐场也像是受了寂寞的诅咒。

对于小富国的幻想,像洋葱头一样层层剥落。金顶闪闪的回教堂洋葱头顶,成了旅人最后的慰籍。

Thursday, April 13, 2006

扫墓记

昨晚下过一场大雨,地上湿气未干。伯伯说,地绵一点正好插香。今年婆婆等不到鲜美的鸡肉,禽流感是导因,真正的原因是村内唯一的巴刹已经没人杀鸡。

婆婆的长居之地只有一块石碑和一圈隆起的泥土,和满山的大户人家相比,门户简陋无华。写时尚的人不妨说,我们家走的是极简主义。伯伯、爸爸和我都知道,我们是脸皮打不肿的瘦子。

去时,婆婆的坟前已经供着一炷香。早来的人一定是看婆婆等久了,过来探望慰问。像往年一样,我来到以前,坟上的杂草已经清锄干净,一刺不留。每年,我都是轻松来,轻松走,不必扛锄头、拔杂草。真正意义的扫墓,早在一周前已由伯伯一个人扛着锄头、顶着太阳辛劳地完成了。

老杨曾忧心说,我们这一代人开车花钱轻松悠游,靠的是上一代的福荫;待上一代的金山被挖空,我们这一代的下一代该怎么活?这番话像调皮的小虫子,总是乘我不妨时跑出来嚼我一下。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来都不赚什么钱,可是出入有私家车代步、手机换了一款又一款,凭的是什么?如果不是父母辈的财产?

婆婆飘洋过海,在橡胶园落脚靠岸。伯伯、爸爸、姑姑八、九岁便开始割胶帮补家用。后来,房子有了,橡胶园有了,积蓄攒起来了,我们这一代人晃着脚大摇大摆地来到世间享福。

父母辈供书教学,好不容易等到孩子毕业,松上一口气。这会儿孩子工作又烦没车出入不方便,心疼得立即掏一笔老本付新车头期钱。我们坐享其成,就连清明扫墓,也要靠他们除草拔刺。

年轻人烧起爆竹,震醒了一座山。举目望山,一些坟上写着“风生水起”。祖父母辈走了,我们还缠着要他们保佑,到底烦不烦?

Friday, April 07, 2006

我宣布我嗜钱如命(改写版)

后来,我成了“正义之士”。

一名叫Masmy的读者说:“有几个新闻从业员能像陈慧思那样,选择在更自由更客观的报纸工作。曾经一位被人称为中文报界的“一把尖刀”(忘了当时的确切称呼),但是经过报界的洗礼与职务的提升,他也只能对外界的事做出评论,但不会公正的评论自己所处的报纸。”

“当然,不能否认有很多新闻从业员也有类似陈慧思一样的想法,但是在客观的条件下,他们无法做出其他选择。只能寄望马来西亚的中文报业日后能出现更多的有正义、有原则的报纸,让他们能有所作为,更不会天天与良知挣扎。”(见《独立新闻在线》(www.merdekareview.com )读者来函)

为免读者对我有错误的幻想,我要严正宣布,我加入《独立新闻在线》,很大程度还是看钱份上,千万别为我套上正义的光环。如果我什么时候正义了,那只是因为我履行了新闻从业员的职责,而我投身的这家媒体也容许我履行我的职责。

我说“一个新年,就可看出一家媒体的特性。走独立路线,孤独难免;选择面向苍白的社会,注定背对尘世的热闹喧哗”,说的是我所服务的这家媒体。

我承认我幸运,阴差阳错地加入了网络媒体,沾染了一身清气。可是,“正义”是我说什么也担当不起的贞节牌坊。

别过早地为一个人下定论,直到你亲眼看他接受了真正的考验。

Wednesday, April 05, 2006

我的产后忧郁症

朋友说,无聊的人才会去搞什么部落格。这一阵子我一定是无聊得紧了,也学人创建自己的部落格。

要形容这个部落格的诞生,形容词只有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一切来得毫无预警,那一天翻译了邓章钦在他的部落格张贴的一篇文章后,我的部落格奇迹般地在半个小时后诞生。

这段短短的生育过程中,我在办公室里不断大呼小叫:“我要有自己的部落格了”、“我有了自己的部落格了!”、“有了一篇文章”,紧张得脸红心跳。办公室里其他人连头也不抬一下,倒是苏小姐很给面子地上去绕了一圈,对着电脑回我一个长长的贺喜式的笑容。

“原来这么容易。”这是我和这段生育过程唯一的见证人苏小姐最大的发现。找一个部落格服务网、注册、贴文,一个可以公告任何讯息的部落格旋即宣告诞生。

当初在网上“置地”创建部落格完全是出于即兴好玩,没有作长远考虑,生育一个星期后,开始担忧:孩子生下来了,要怎样让他快乐、健康地成长?

贴上新文后总担忧:匆匆写下的心情小故事,有没有很造作?有没有假文艺惹人讨厌?接到请帖上来看的朋友有没有失望掉头就走?产时兴奋莫名,产后看着白白净净的孩子思前想后,坠入产后忧郁症的小峡谷。

上网置地的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呢?我想这一群人大概都属于“爱秀型”的人种,渴望拥有一个固定的秀场。用一张小照片、一篇小文章表现自己,寻求一些小小的赞美声、小小的快乐、小小的共鸣、小小的思想交流,写作而又不想靠写作维生的人追求的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以前网络流行前,写作的人绞尽脑汁争夺报章上、刊物上的一小亩发表园地,碰得焦头烂额。中学时代,我们这些无聊的小孩子一把剪刀一把浆糊地剪剪贴贴,好不容易才出版一份补钉满满的校内学生刊物。现在,科技竟然让爱秀型人种在15分钟内就可创建自己的个人秀场,多么不可思议。

十年前学校刊物开始转型用电脑排版打字时,就已经宣示剪刀和浆糊的时代从此一去不复返。爬过了一段长长的楼梯,眼前突然出现升降机,产妇自然欣喜若狂。只是捧在怀里的孩子,是温热的生命体,小小的鼻翼还会随着呼吸升降起伏,怎能让首胎产妇不紧张兮兮、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