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December 29, 2007

死掉了啦



死掉了。你看它,活着的时候意气风发,死的时候垂头丧气。

仙人掌的死因就跟爱情的消失的原因一样没法说的,也许是我没有喂水,也许是喂太多水了,也许它原来就长在不适合它生长的土壤,也许原因是1+2、2+3、3+1...... 重重叠叠糊糊涂涂。

上一阵子我还以为它只是瘦了一点精神差一点,喝多一点水又会胖起来了,岂知它竟说死就死。

死了,就等于说,你想救也救不回了。就等于说,随着时间飘逝,它会渐渐从你的记忆中消失。就等于说,它的位置将要被新的仙人掌取代。死了,就真的死了。

热,热死了

“全球持续暖化,不出100年,90%人口灭亡”,报纸副刊的封面标题触目惊心。“美国环境科学家洛夫洛克警告,全球暖化速度太快,到了下个世纪,全球仅有不到10%的人能幸存。……现今全球65亿人口届时可能只有5亿人能存活。”报纸说。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大部份马来西亚华人阅读了上面一段文字,第一个念头是“没事没事,60亿人死光,还有5亿人生存下来,我应该是5亿人当中的其中一个”。过去,在关乎自己家国的问题上,这一个特殊的群体就一直奉行着“事不关己,己不关心”、“明哲保身”的态度;听起来就很遥远的全球暖化课题,你怎能期待有人认真看待?

鄙夷的想法,我也有。阅读了报纸的警句之后,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我会是5亿人当中的其中一个吗”?我庆幸,我的反应是个问句。有疑问,就有寻找答案的尝试。我的问题,是一个超越人类认知范围的问题,自然没有确切的答案。于是,我知道,我越怕死,就越没有条件置身度外。

我也问我自己,居住在一个死了60亿人的地球,你要吗?我没法想象自己生活在一颗装满泪水的星球上,贪婪固执的政客也许可以。

地球垂危了,森林伐木活动依旧没有节制地进行、工厂仍旧排放大量二氧化碳废气、大国仍旧没有签署降低温室气体排放量的《京都协议》,难道真的要全球人类因气温上升同归于尽?

在我快要被热死的一刻,我一定用最后第二口气向环保人士致敬,然后用最后一口气笑人类活该。

晚唐的圣诞






星期日的早上,我在手机短讯的讯号声中醒来。朋友的电话和新闻短讯一直传来外间动荡的讯息,而我的伯伯,他今天要到城里来。

我领着伯伯走入商场。圣诞树渲染着圣诞气氛,商场中央摆设着大大的大头兵,整个商场弥漫着浓浓的圣诞气氛。欢乐像铃铛,在每个人的脸上摇晃。我领着伯伯走到大头兵前,咳嚓咳嚓,伯伯和大头兵拍了张可爱的合照。伯伯笑了,露出七零八落的牙床。

商场之外,道理没法说了,律师一个接一个被扣上手铐送上警车。手机短讯讯号响起,又响起,动荡的气息一直透过手机传来,远在砂拉越诗巫的同事没停地拨电回到半岛,打听社会的变奏。人在他处,可心,都飞回了前线。

像是一列火车轰隆隆辗过,心在忐忑跳动。可眼前事物平静依旧,伯伯脸上笑容依旧,商场里,依旧是Christmas in the air。

次日回到公司上班跟同事说起。一个同事笑着吟了一句诗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庭花”。 哦,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杜牧的诗。

也许是过度的伤感令我丧失了幽默的能力,我没笑。仿佛回到了唐朝末年,国运逐日衰败,可秦淮河边,人呀歌乐依旧。此情此景,叫河边吟诗的杜牧,怎能笑得出来?

Tuesday, December 25, 2007

神气平安夜

昨晚跟着糖男和溪林赶了两个教堂,过了一个很特别的平安夜。我夹在基督教徒中间鱼目混珠,跟着大家唱圣歌。开始唱时有点别扭,唱着唱着,就渐渐唱走了别扭的感觉。从来我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事物,可是,在孟沙教堂看见糖男一边唱歌一边张开双手迎接上帝/向上帝投降的背影,我就想,也许真有一个我看不见的造物者也不一定。在Silent Night的歌声中,我走向象征耶稣诞生的襁褓中,懵懂地跟着大家把三条彩带放到篮子中。走回座位时,我跟糖男和溪林说,我好像看到他。许是气氛迅速酿制了幻想,把彩带放到篮子中的那一刻,我眼中竟有泪。

Saturday, December 15, 2007

等一片煎南瓜糕

当我还是小孩的时候,我跟其他小孩一样,总是无所事事的。在无数个无所事事的日子中的其中一个无所事事的日子,我在阿娟家里呆着。阿娟家后是梅虾姐的家,两间屋子隔着一条沟渠。那一天煎南瓜糕的香味一直从梅虾姐的厨房传来,于是我等着。我吃过一次煎南瓜糕,我知道煎南瓜糕有我喜欢的味道。

“来,拿。”梅虾姐叫了。我和阿娟兴奋地走到沟渠边。梅虾姐用锅铲铲了几块煎南瓜糕给我们。煎南瓜糕就快手到擒来,唾液在口中翻滚。好没来由,煎南瓜糕竟被锅铲送到沟渠去了。“啊哟”,金光闪闪的煎南瓜糕没进到肚子里,梅虾姐、阿娟和我撕心裂肺。

没有吃到煎南瓜糕的失落感伴随我长大。事情发生后,我以为我很快就会遇上第二片煎南瓜糕,可是机会一直没有出现。自小患血癌的阿娟在10年前戴安娜王妃去世前一天过世,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后来吃到了煎南瓜糕没有。

阿娟教过我做煎面粉糕,把面粉、水、糖搅到半凝固状,一汤匙一汤匙放到锅头里油煎就是了。听说煎南瓜糕作法相似,只需在面粉、水、糖中加入南瓜肉。因此我想她一定能做煎南瓜糕,也一定吃到了煎南瓜糕。

我去了许多阿娟没有机会去的地方、做了许多阿娟没有机会做的事,可是那又如何?有些人生命很长,可他没有机会吃第二片煎南瓜糕;有些人生命很短,可是他吃到很多煎南瓜糕。

只要找到自己喜欢的味道,生命岂在乎长短?

柬埔寨的嘟嘟车司机

我没有购买翻版书的习惯,也不曾有意识地掏钱购买过翻版书,可是在离开吴哥之前,我从一名兜售翻版书的柬埔寨人手中买下了一本翻版书。

他在一个佛殿的院子里兜售翻版英文书,主要还是介绍吴哥的书籍和一些旅游书。他拿着Michael Freeman和Claude Jacques合著的《古吴哥》来到我面前,苦苦哀求我用八美元买下。我没有购买翻版书的盘算,最后以五美元从他手中接过《古吴哥》,主要还是因为想尽快逃离那一串“帮我买,帮我买”的苦求声。

《古吴哥》这本图文并茂的书,嘟嘟车司机汤米也有一本。这本书他一直藏在嘟嘟车前座下的藏物箱中,在等待乘客游玩景点时取出阅读。他说,他载游客来玩,肯定要读一读书,了解一下吴哥窟。

汤米的《古吴哥》一定是翻版的。27.95美元的正版价格,是一般柬埔寨人月薪的三分之一,在我这个马来西亚的穷蛋而言也是一个叹息价,因此,汤米的《古吴哥》,是翻版书无疑。

汤米来自柬埔寨首都金边,说得一口相当流利的英语,他说是在学校和补习班学的,我想讨生活才是他英语进步的原因。坐在汤米的嘟嘟车上,看着他迎风开车的背部,我总是在想,跟我同龄的汤米,他有什么愿望想要追求呢?旅游景点周边一个个牙尖嘴利缠着旅客兜售物品的小孩,他们又有什么人生愿望呢?

汤米在想着下一单包租生意什么时候到来,小孩们无时无刻都在忙着做生意,愿望这回事,好像是闲游的旅客才有时间作的瞎想。

Wednesday, December 12, 2007

当文明与野蛮碰撞

我的感觉是,20年前下葬的茅草行动,在12月11日这一天,还魂了。

我听同事说,12月9日年轻律师云大舜奋力抵挡警员拆布条失败后,坐在楼梯上喘气,然后突然高喊,“拿吧,想拿就拿吧,全都拿去吧!”(Ambil lah, nak ambil ambil lah! Ambil semua lah!)

失望高喊之后,云大舜立即被警方的逮捕,次日被控“阻差办公”罪名。有什么要紧?捉吧,想捉就捉吧,全都捉去吧,我是讲道理的人,你是蛮不讲理的野蛮人,你要蛮来我没辙,我是鱼肉,你是屠刀,你要下刀我只能任你宰割。

说道理的人碰上荒蛮人,只能如此而已。屠刀下坠时,最镇静的鱼肉也只能像12月11日被捕的黄进发一般,用一曲国歌继续说道理,如此而已。

切片享用鱼肉之后,野蛮的屠刀还硬着嘴皮说,“犯法的人就必须被受到法律制裁”。呃,够了,真的够了,自己目无法纪贪赃枉法还能说出这话,你到底恶心不恶心?

Wednesday, December 05, 2007

吴哥奇遇

我在黄昏时分到达。金黄色的吴哥窟在眼前掠过。我想哭,我跟坐在身边的小雨说。从12世纪起就一直存在着的建筑物,现在就在我的眼前。单单思及岁月流经的痕迹,就足以触动人心。

嘟嘟车没有把我们送到金黄色的吴哥窟面前,倒是把我们载到巴肯山下。我们在山林中挨着上下山的人群登山,从日暮走到天黑。踏上巴肯山上的古神殿时,只捉住了2007年11月20日的最后一线光。

之后的两天我们都没再遇到金黄色的黄昏,或是金黄色的清晨。嘟嘟车走过时的惊鸿一瞥,是吴哥窟留给我唯一的金黄色记忆。

在许多人而言,吴哥窟是属于日出或日落之时的。Lonely Planet的作者介绍吴哥窟时,都把人叫到日出或日落时的吴哥窟前。我的吴哥窟,却是属于夜晚的。

金黄色的黄昏不来,我们赖在象牙色的月光下不走。圆月以九个世纪前就摆好的姿态,跟吴哥窟的山形建筑互望。我们在夜色中遥望众佛留守的吴哥王朝遗址,等着夜幕下垂。

毫无预警地,六条光柱忽然从山形建筑射出。光柱在头顶上伫立,片刻,又化作八条光柱,在片刻,化作了三角形的几何图案。噢,美哉吴哥窟,我真的昏眩了。

吴哥窟放光,这是连Lonely Planet也没有提及的事。原以为是站岗员工自娱之作,后来才知道我是遇上售票灯光演出的彩排演习。遇见放光的吴哥窟,当是巧见巴雍寺巨佛面下的泽南和惠玉之后,我游吴哥窟的另一桩奇遇。

Saturday, December 01, 2007

话事者大

我的鞋子湿透了,脚板一副苍白无血的僵尸款。真的就累透了,小腿、大腿、颈项都酸出葡萄来。身上的块八钱的塑胶雨衣洞开四处,挂在身上十足一个等待被收拾的垃圾袋。雨下的像水炮车射水一样,我在雨中仓皇地捕捉雨景。

心在喜悦地跳动,有一种沉浸热恋的感觉。我自个儿在人群中移动,没有特别挂念谁,或特别想见谁,因为眼前一张张贴着光和热的脸早把心填满。

感情和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出口,因此,人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起来,发出了同一分贝的的声音。可是,“非法”一词一出,即把宣泄的出口牢牢堵死,水炮车被允许了,催泪弹被允许了,蛮横的手段也被允许了。

可是,何谓“合法”,何谓“非法”?宪法早有诠释,可是谁来尊重宪法?掌握了话语权的人们,任意玩弄“合法”和“非法”的字眼。同样是宣泄情绪,歌颂权威就是合法的,挑战权威就是法理不容的。

于是,口口声声说要尊重宪法的人,成了践踏宪法最厉的人。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吗?没有了,我只在等着,用自己手中的一票,换一个改变的希望。


P/S:这一篇,写于“黄潮”示威之后。 我在英文版羊人部落写了一点去印裔大示威的心情记录,有兴趣者可去瞄瞄。http://www.newbornsheepman.blogspot.com/

Saturday, November 24, 2007

柬埔寨

我去了柬埔寨,又回来了。
I went to Cambodia, and I am back again.






















































































Saturday, November 17, 2007

我醒来,又睡去。睡去,又醒来。今天是自己的,我跟自己说。冰箱里躺着前一个晚上烫好的意大利面、番茄酱和四粒鸡蛋,我决定煮蛋炒意大利面。煮法参考妈妈档的蛋炒快熟面。蛋黄是黄色的。

被水泡过的脚板,昨日在雨中走了六、七公里的路。鞋子是黄色的,鞋带是黄色的,袜子也是黄色的。我跟两个年轻人一同寻找人群,人龙乍现的时候,他们脱去身上的夹克。夹克脱去以后,是一身耀眼炫目的黄,跟我的麦兜公仔身上的雨衣同色。一身黄雨衣装束的麦兜也赴会了,可前后只露了两次脸,其他时候都藏身我的包包里。

后来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黄。我从分道堤越过马路,迫不及待地探头向人群张望。马路上坐满了人,一地的黄,明亮耀眼。那一刻,排山倒海袭来的,是一阵雨过天晴的感觉。

黄潮退去之后,雨依旧天天下。报纸上,黄颜色成了禁忌色。排山倒海袭来的,是一阵扫黄恐吓妄语。我丢下报纸,回到我的蛋炒意大利面。这个新煮法煮出来的面无疑非常难吃,但至少,至少我拥有一颗没有被染成其它颜色的蛋黄。

Friday, November 16, 2007

吉隆坡的夜

工作完毕已是凌晨两点半。城市沉沉睡着,脑袋也早已自动关机。楼下的酒吧酒客已去,只有霓虹灯兀自闪烁。我开着达明一派的演唱会专辑开着车,迎着阴风辗着黑影朝家的方向去。

冷清的街道只有风和影。车内荡漾着黄耀明阴柔的歌声。夜色很厚,每走前一尺,冷寂就深上一寸。它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走向我。

那一个人开着一部灰青色的车子,像骑着一头披着一身阴森皮毛的兽。兽眼看了我两眼,随之像飞扑猎食一般,越过我的车子挡在我的前头。在我想着该打电话求援还是退车逃遁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出了车子,握着一支小小的手电筒向我走来。

他目无表情地走到了我面前,冷冷地奋力抛出手中的手电筒,击向我的挡风镜。“啪啪”两响之后,车镜变出两团圈圈。圈圈画成之后,他转身,拔腿,上车,踩油门向前冲去。

等待命运裁决的那一刻,我像一只困顿笼子束手就擒的小动物,没有逃生的奢望,没有挣脱的力气,没有自保的智慧。当我重新开动车子向夜空走去时,我知道,吉隆坡的夜,从此更黑了一些。

Monday, November 12, 2007

麦兜直击报道








呐你看,我真的有出席的,没有骗你们。不过咧因为身份敏感,我前后只出现过两次。




挤出人群一看,天呀,黄呀,好黄呀!


黄潮来袭之前,阿始跟律师们拍了一张照片。这个时候,我一直呆在阿始的包包里。

Sunday, November 11, 2007

恭贺隆市交通恢复正常

昨天走了几公里的路,脚软,今天准备瘫痪在床一天。

上一刻收到同事的短讯的时候我正在阅读中文报的网上新闻。

马来西亚第一大报《星洲日报》像是刚刚才睡醒似的,错过了昨日的“黄潮”采访,只记录到尊贵的全国总警长的疯话。你道全马历史最悠久的中文报《南洋商报》怎么概括昨日的所见所闻?它说:“吉隆坡交通大瘫痪”。《中国报》用副首相纳吉一番“揪集会黑手”的恶言打头条的同时,在新闻最后交待了集会的过程和集会者的诉求,还算是有心突破封杀重围的报道方式(唉)。

同事的短讯内容是:“&*%$B,主流媒体竟然把昨天的集会当成隆市交通报道”。

是的,在和平稳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马来西亚,没有什么比人民正常作息重要。公正、公平和正义逐渐消散,没什么;政权贪污腐败挖空国库,有什么要紧?警察暴力驱散集会人群,这重要吗?首相、副首相、全国总警长讲话没脑,又有何不可?

告诉你们,别示威别集会别心存不满别惹麻烦,交通正常最重要!

我最后想说的只有这个:










Saturday, November 10, 2007

各路黄衣人,明天见。






你别用拳头唬人,那副“我话事,我大晒”的样子看了就讨厌。和平集会是我的宪赋权利,Pak Lah你说我藐视法律,可藐视法律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你们有枪、有警棍、有水炮车。我手无寸铁,可我已整装待发。

各路黄衣人,明天独立广场见。路上有警拦路的话,咱们这里见。

Wednesday, November 07, 2007

记司法路上的独行者

他身边没有别的人,只有自己。孤独地,他端坐案前念读判词,眼前是五、六十张期待奇迹的脸孔。

镇静地、平和地,他念出了奇迹。他大骂警方非法援引《内安法令》扣留阿都马烈、向扣留者施虐,行为可耻。在贫瘠的司法土地上,他自我喂养,长成一个巨人。

喜悦像杆菌,在法庭上传开。这一边厢,录影片段揭露法庭上的正义可以被收买,另一边厢,他以大无畏的姿态,拨乱规正、维护正义。在这片正义可以做买卖的土地上,法官拨乱规正、维护正义,是奇迹,你必须捧在手里细细玩味、啧啧称奇。

他一个人坐在案头上,一个人,无惧前后左右的妖魔鬼怪,独立完成了一项艰巨的工作。一名法官担当正务,需要几许勇气?我国首名太空人慕斯达化说,他的一小步是马来西亚的一大步,这句话该当转赠高庭法官希山慕丁尤努斯。

体制纵然败坏、世事纵然丑恶,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备存着改变的能量。许多好事,注定需要一个人独立完成;许多决定,还需一个人,孤独地做。

Saturday, November 03, 2007

走走而已

她走在了粕油路上。粕油是几天前铺上去的,黑得像她原先的那一头长发。路面散发着新粕油的气味,鼻子很酸,身体很重,她只知道任拖鞋拖着自己走。

走着走着,粕油的气味越来越浓,鼻子越来越酸,身体越来越重。要走到哪里去?她没有方向,只是在吸食了所有光线的黑色路面上走动。一个迎面而来的人丢给她一句话:“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连着风,走过。她点点头,又径直走。

该下的雨一早就下过了。天空没事的时候总是下雨,好像那上面住着一个林黛玉。

粕油路把雨水都吞没了,黑黑的路面上没有雨水的痕迹。她想象自己浮动在雨水之上,拖鞋是船。

她只是在移动而已,东南西北跟她没有关系,想象倒是重要的。成川的雨水和浮动的拖鞋让她感觉粕油路的味道淡一些,身体也轻了一些。

可是,从天而降的雨水终究太沉重。才刮一阵清风而已,雨又下了起来。头发呀、拖鞋的节奏,都乱了。乱了,有关系吗?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也没要到哪里去。

Thursday, November 01, 2007

凌晨袭击


































20071030凌晨2:30我和霏完成工作的时候,世界已经沉沉入睡了,就连楼下的酒吧也已关上大门。我开车从位于Kuchai Lama的公司回到Section 17的住家。


在新高架桥上,一辆车贴在我车的左边车镜,看我一眼,又看我一眼。接着,他越过我的车,挡在我的前头。一个马来男人握着小小的手提电筒,从车上走了下来。冷冷地,他朝我的方向走来。奋力地,他用绑着鞭子的手电筒朝我的挡风镜这么一击。啪,啪,两响。大镜裂出两环圈圈,没有碎下。飞快地,他跑回自己的车,大踩油门,离开。


朋友都问,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我也想知道。如果你开车时无意中看到一辆深青色(属于青灰色,metallic漆)的Wira,车牌大略“W?? 5553”的,请走得远远的,在逃走的当儿或可帮我留意完整的车牌号码,好奇心促使我发掘这个凌晨突袭的原因。


我用400元换回自己一条小命,希望也可以换来各位的警惕心。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别独自凌晨开车。

电话

他打了电话来,说:“好,你写多一点,写越多越好,反正现在世道不好,我也要找一些钱。”

你听出来了吗?他在威胁我别写,再写下去他可要告我诽谤了。

他也打了电话来,说:“你怎么连提都不提我?这怎么可以?我有在现场,你怎么可以连提也不提?”

他们都是政治人物,前一个是需要遮丑的政治人物,后一个则是需要曝光的政治人物,两人都打了电话来。

工作逼迫我接触政治人物,装傻的、装正义的、爱逞英雄的、耿直的、狡猾的、为民的、为己的,形形色色。政治人物在于媒体,有两种极端的类型,即见不得人和不得人见的,前一种恨不得媒体记者死光,后一种去到哪里都提着一个聚焦灯,觊觎每一个上报的机会。
想要上报的猛往自己身上打聚焦灯都没法聚合焦点,不想上报的躲到天涯海角还让人抬到聚焦灯底下,这两种政治人物必然彼此羡慕了,我想。

可他们想什么,我哪顾得这么多?作为媒体人,我只能让应该曝光的人曝光、让应该聚焦的事聚焦,如此而已。种瓜怎么会得豆呢?不想上报就别尽做能让自己上报的事,想上报就务实地做足可上报的事,别想掩耳盗铃,也别投机取巧。

Wednesday, October 24, 2007

你签了吗?

毁灭性的“1988年司法危机”以后,我们等了20年,才等到一个活色生香的证据。一生能有几个20年?

连法官都可以任人摆布,你生活的社会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司法改革,就看今朝,请莫错失良机,把你的英文姓名及身份证号码电邮至:
savethejudiciary@gmail.com,请咱们的最高统治者出手捍卫宪法。


点击新闻:人权律师号召向元首请愿 目标五千已有3241人响应

点击:“人民国会”部落


注:原定昨日中午的截止时间已延长,现在大家还可以继续签署和散播消息

Monday, October 22, 2007

我的背


出现在别人的部落格上

Sunday, October 21, 2007

哪个林宇中?

初次见他,是在大学的活动上。他总是握着一支吉他,和三几个朋友站在舞台上唱自己的歌。我的耳朵有点挑,坐在台下的我,一定曾经猛烈批评过他的歌。

可是,后来他的歌出现了,在我的朋友圈中。“你很好,其实不是我不知道…..”他们唱,有时候是男的唱给女的听,有时候是女的唱给男的听。情感慢慢地化开,两个人的秘密,也慢慢地传开。我没有特别喜欢这首歌,可是在耳濡目染之下,一定曾经在走路时、冲凉时,还是无所事事时自然而然地哼唱起“你很好,其实不是我不知道,很多时候你是我的骄傲……”唱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林宇中在四年还是五年以后是要成为当红歌手的。

肖像林立的城里,到处都是林宇中,开车下班,林宇中在巨幅广告牌里向我微笑;到马大后山乘凉呐喊,林宇中也在隔岸与我遥遥相望;走到购物广场,第一个用笑容欢迎我的是林宇中。这个林宇中,就是在迎新晚会上握吉他唱歌的林宇中吗?我有时会突然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

我有一个中学时认识朋友成了一再捧回国际奖项的名导演,有另一个中学时认识的朋友成了歌手,也有一个大学朋友成了最大华基政党的身边人。有时候看着他们,心里就想,他真的是他吗?有时竟是在答案面前胆怯,情愿在人影乍现时转身避过。

Friday, October 12, 2007

中秋,飞机飞过

这个中秋,没有灯笼,没有蜡烛,本来也没有月。伯伯走到屋子的另一边,发现月亮在那里。“有月呀,原来月亮在这里!”伯伯高兴了。我跑到伯伯身边,跟着伯伯抬头笑望。月亮在那里,在我家的屋檐上。

夜色那么好,月亮那么圆,可闹夜、赏月的人,只有我和伯伯两个。以前村子里的中秋可热闹了。印象中的中秋,有罐头灯笼、纸灯笼;有人“炒菜”、有人玩蜡烛、有人提灯笼四处乱窜;有笑声、哭声、吵架声。每一年的中秋,也总有一个提着乏味的电灯笼的小女孩,看着同伴们玩“炒菜”,反复质问伯伯为何不准她玩罐头灯笼。

小女孩长大了,其他的小孩也长大了,中秋的夜,静了。夜空静了,于是飞机穿越夜空的声音,清晰了。伯伯说,你听,飞机在这边,声音却在那边响起。我说,是哦,是有另一架飞机在后面吗?伯伯说,不是不是,飞机是超音的,所以飞过之后,声音才在后面响起。我说,是哦,难怪叫超音波747。伯伯得意地说,你是大学生哦,现在才知道呀?

“又一架飞机来了,你听下睇!”伯伯说,用他的广西话。是,我明白了,飞机飞行的速度比它划过夜空的声音快,所以声音总被抛落在后头。伯伯今晚教会我超音的真意,我有顿悟的快乐。

就像飞机飞过之后才在后方响起的“轰轰”声,有一种感伤,在笑意之后到来。我在想,伯伯,伯伯他到底在多少个静谧无人的夜晚站在屋边或骑楼上望天,才悟出这番道理?

Tuesday, October 09, 2007

童话,消失中。

听人说起麻风病院,联想到的是铁窗、呐喊、扭曲的面孔、泪,炼狱。我以为,麻风病早已随哪个中世纪的魔鬼,消失在时间的洪流。原来,病症从未消失,病人也一直都在,是我孤陋寡闻。

我来迟了。发现它的时候,也是它正一点一点消失的时候。我在清晨来到。满院子的树容光焕发,青草跟水珠作最后的缠绵,有了岁月的痕迹的小房子,一幢幢散落在院子四周。有那么一刻,我以为自己闯入了童话世界。

“好可爱!”我一边赞叹,一边跟着永隆,从小小的但在世界麻风史上贡献匪浅的研究室,走到改良所、格林俱乐部,上了斜坡,穿过房子、基督教堂、回教堂……一路上,我没停过赞叹。永隆说:“你能想象吗,这么可爱的地方,他们要把它拆掉。”

不,我不能想象。双溪毛糯麻风病院完好地保存了麻风病人从凄厉的历史中走来的足迹,走入院区,一页页人类最惊心动魄的历史在面前翻动,我不能想象,有人竟要把这一切撕毁。麻风病人一生凄风残雨,我不能想象,有人竟在他们准备安享晚年时,狠心把他们驱离依附一生的居所。

这一年的中秋,我们来了,他们笑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开在这个被遗忘了的小角落。他们说:“谢谢你们,你们好有心。”何以言谢?铲泥机又再开动了,我什么忙也帮不上。看着一张张纯朴、善良、慈祥、谦卑的面孔,内心,亏欠满满。

Friday, October 05, 2007

想念王佳芝













我的心还在《色戒》。汤唯整身都是戏,连打电话时发根泌出的汗水也有戏。有一种女人,让女人看了也有猎食的欲望,李安的王佳芝就是。我期待完整版的《色戒》,原因已经超出好奇,和好色。王佳芝和易先生的爱,发生在床上,铺盖着欲望黑洞的床上。死去活来的时候,爱就荡气回肠了。

王佳芝,为什么你要这么美?

Tuesday, October 02, 2007

A Name Tells a Thousand Words

Masjib Tanah区国会议员Abu Seman出来吓人:

“甲104要毁猪!”“减猪大限不展延!”















马华公会马六甲市区国会议员王乃志告诉我们,马六甲州政府销猪监督委员会只是负责监督毁猪进展,没有约束力、执行力和决策权,因此,其主席阿布瑟曼昨日下达的命令“只是发发牢骚”。

那...... 为什么Abu Seman乱乱讲话到处吓人?

His name gives you the answer:

Abu Seman

Sunday, September 30, 2007

母猪
















很小的时候左邻右舍就警戒我说,没有穿耳环的女孩下辈子是要变母猪的。真相如何无从考究,只是身边的小玩伴一般耳垂上都打了洞,有的耳洞上只插着削小了的香骨,没戴过什么漂亮的装饰耳环,好像耳洞就为避免下辈子变母猪而打的。

小小的时候向小玩伴打听穿耳的经验,个个说到最后都鼓励我:“痛一下而已,快去打啦,要不然下辈子要变母猪的。”前一阵子到马六甲的养猪区采访,真正了解到“变母猪”的真意。

母猪养在产房里。走入产房,眼前是一只只胖胖的母猪,躺在一个连转身也没法转的猪笼里。它们没干别的,就躺着任孩子们在自己的乳头上吮吸。

一年到头,母猪就呆在产房里,生孩子、喂奶,生命再没有别的可能。最可悲的是,沦为生产机器的母猪也没有机会交配,因为现在的母猪都是人工受孕的。我说,猪可太可怜了。猪农笑说:“猪的命就是贱。”

猪生着一副无辜可怜相,尖着脚在猪圈里跑动的时候,就像一个个惊慌失措、蹬着高跟鞋快跑的胖小姐。它们没有跑到哪里去,跑得再快也还是在猪圈子里。

喜欢思考的人常说,“我宁愿当痛苦的苏格拉底,也不愿当一头快乐的猪”。为什么痛苦的一定是苏格拉底、快乐的一定是猪?思考是痛苦的,可没有思考、镇日吃喝拉撒就快乐吗?这句话肯定不是在猪栏里想出来的。

Wednesday, September 26, 2007

僧人和律师

在缅甸,宗教第一线上的僧人走上街头和平示威,尚有一丝惧意的军人政府冷眼以待。在马来西亚,司法第一线上的律师走上街头和平示威,目中无人且羞耻之心已荡然无存的民选政府设路障阻难示威队伍。司法干预、司法界的贪污在1988年就有法官说起了,可是后来政府手起刀落,革除这名法官的职位。所谓,杀鸡敬猴。

19年后,一段交到前副首相安华手中的录影,佐证了19年前的说法。好不容易证据到手了,政府推三推四拒绝成立皇家调查委员会调查,掌管司法部门的首相署部长还骂律师愚蠢、骂媒体大肆报道。

所谓,社会乱象。

Monday, September 24, 2007

飞行的可能

我有一个蝴蝶风筝、一个老鹰风筝和一个蚂蚁风筝,是中国风筝城潍坊的制品。风筝乘坐飞机从中国飞回马来西亚,可从没机会自己挣翼飞行。每次收拾房子的时候看到闷在家里的风筝,就想什么时候风起时,要把它们晾到天边去。可是,风起了,又歇了,我的蝴蝶、老鹰和蚂蚁还是没有升空。

风筝是为飞行而生的,来了这一趟却又没法飞,该是一件多么郁闷的事呀。因为风筝闲着没事,有一年我把老鹰风筝挂在墙上当摆设品,可是一天一天下来,灰尘一点一点地蒙上老鹰的脸,原本目光炯炯的鹰兄,肤色越来越暗淡,样子越来越没精打采。于是我知道,就像梁朝伟属于电影一样,风筝是属于天空的。

可是远离了潍坊麦田的老鹰、蝴蝶和蚂蚁,只能期待遇见一片海、一个大草场,或是雅斯敏阿末电影中那种唯美的稻田。在电线杆、住宅林立的吉隆坡,还是树木处处的老家,它们是没有生存空间的。

我在想,已经闷了很久的蝴蝶、老鹰和蚂蚁愿意继续闷在厨里,等待一片海、一个大草场或一个稻田,以及主人的好心情,还是愿意冒挂在电线杆上的危险,在主人心情好的时候体验一段短程飞行呢?

Saturday, September 22, 2007

牛奶女孩

那是一个送牛奶的女孩,一个五十岁的牛奶女孩,她的梦想是把牛奶送到城里每一户人家。每天天还没亮,她就背着牛奶瓶奔走在石梯间,把牛奶送到每一个要喝牛奶的人的家门。

脚步迈开时,瓶子撞击的叮叮叮叮声跟着散落,送牛奶是多么健康愉悦的事情。汗水湿了脸庞,灰灰的石梯开出一朵娇嫩的花朵。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她的身体,那么漂亮!

说不清是为了提气,还是为了鼓起勇气,每天走到那一座高高的石梯前,她总要停一停、吸一口气,放开脚步快步往上跑。石梯尽处的屋子里,住着他,跟他的妻。

每日替换的牛奶瓶,是她唯一跟他的生命取得联系的载体。若不是年轻时他说起他差点溺死时她笑了,或许他们就无需靠牛奶瓶维生了。

我靠送牛奶生存,她说。她没说,可是放在心上数十年的爱恋和满室的书也是她赖以为生的事物。她做她喜欢的事,不高调、不张扬,可她心灵富足。

最后他真的溺死,在他们以为从此相守之后。她没有笑,他却笑了。就在他溺死的前一天,他们用最温热的心迎接期待了数十年的重逢。两幅肉体迫不及待地探索彼此,像是要在一天之内寻回失落数十年的青春。可是幸福才来了一天,又消失了。

她平静地活了下来。她有满室的书,还有把牛奶送到城中每一户人家的梦想。

(说的是一部日本电影,叫《牛奶女孩》)

Friday, September 21, 2007

猪多事端













最近一直在忙。忙了猪农又忙司法丑闻,忙完司法丑闻又忙猪农。养猪业、双溪毛糯麻风病院、海马绝灭危机、万挠高压电事件......时间很少,要做的事很多。部落又荒芜了一段时间。今天开始,我放自己几天假,回家陪伯伯过中秋。假原是要在上星期拿的,可是后来实在离不开工作岗位,把假期挪到了这个星期。是很累,有时也很烦,可是那股劲儿来的时候,真的就欲罢不能。说到底,媒体工作还是很诱惑人心的。

(怎么说呢,那种感觉......眼前是一个可怕的巨轮,你感觉自己的力量很微薄,你奋力推它,很累、很烦、心情很沉重,你失望、你无力、你就快要放弃了,可是突然你竟然感觉到,巨轮动了一下,真的就动了一下,凭你那一点微乎其微的力量......就是这种感觉,叫人放不下媒体工作)

道德教育该怎么教?

助人为快乐之本,走在路上看见盲人要过马路,好孩子要扶他过马路;老婆婆提太多东西,好孩子要帮老婆婆一把;看见有人摔倒在地上,好孩子要挺身相助---我们的道德教育还是这么教的么?

你怎么知道盲人不是装盲的,准备诱骗哪个好心的乖孩子?前一阵子才有一个老太婆贩毒被捕,你怎么确定老婆婆不会利用孩子的好心运毒?那个摔倒在地的人,你怎么确定他没有觊觎孩子身上的财物?

当纯真的心灵已成社会豺狼利用的对象,道德教育还能这么教吗?

如果道德教育不这么教,那要怎么教才好?

好孩子拼治安,别随意扶人过马路;别轻易相信慈祥的老婆婆;别多管闲事,让别人自己跌倒自己站起来。

冷漠的社会不是健康理想的社会,还可能造就更多罪案,道德教育能这么教吗?

你乐善好施、捐血捐钱,可是你上一次看见别人浴血虎口自己开车呼啸而过是什么时候?

在豺狼当道的社会,冷漠是自保的工具。生活在冷漠的社会,我们务必小心自重。既然我们在别人出事时袖手旁观,就别期望自己有事的时候别人会伸出援手。

在一个失去互信基础的社会,道德教育是没法教的;每一个罪案的诞生,都会削弱一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已经冷漠了。会更冷漠吗?

Saturday, September 08, 2007

进发迷你市场



在最近愁云满布的马六甲Paya Mengkuang养猪区发现以今周羊人部落主角名字命名的迷你市场。听说进发家是做杂货生意的,莫非生意从霹雳做到了马六甲?有够发的。

Monday, September 03, 2007

猜一猜


他出现在Sonia的farewell party。
他是马哈迪,
他不是马哈迪。

他到底是谁?

(猜一人)

备注:猜中者有一个秘密分享

Saturday, September 01, 2007

真是......永远都爱唱反调的老羊



今年挂国旗的人少了,所以老羊把国旗挂了起来。高风亮节的人少了,所以老羊选择把国旗挂在象征高风亮节的竹竿上。

老羊把我们都叫来了,自己却又要走了。

Friday, August 31, 2007

够了,就是够了。

















我总是觉得,这个国庆,只有笑脸,没有快乐。国庆的讯息、国歌、国旗铺天盖地,可是,爱国的形式越声张,嘲讽的气味就越浓。

几年前我没有怀疑爱国的形式,看到国旗飘扬,体内总升起一股暖流。挂国旗不等于爱国,但是自觉或不自觉,挂国旗的动作隐含自己对这个国家的认同,我是这么想的。可是这几年,这个国家注重形式的态度砸碎了这种简单的信任。我猜疑,挂国旗、歌颂马来西亚的人,都是自动自发、心甘情愿的吗?

看到电视台的应节节目,我就不由得想,他们是奉新闻部、旅游部、文化部、首相署还是什么政府部门的命令这么做的吗?驱车进入吉隆坡看到满挂国旗的高楼,我也禁不住想,是因为脑筋有异常人的新闻部长Zainuddin Maidin警告企业界“不挂国旗就上电视”,大家才把国旗挂上的吗?

我也许误会了。国旗都是人民自动自发挂上的。别向我开炮,坏心肠的不是我,是说出白痴言论的高官。

昨晚杨白杨(亲爱的老羊)说,女儿跟他说“那个马来妹拿全班最高分,大家都怀疑做了手脚”,心中感觉这个国家没救了,“我反对种族主几十年,可是连我自己的女儿都还有种族主义思维”。她的女儿没有错,错在推行白痴经济政策的政府。

没有人真正怪责黄明志,罪在奉行种族政治50年的政府和允许烂政党执政50年的国民。

杨白杨在《当今大马》写了500篇专栏文章,没有看到马来西亚政局的改变。够了,够了就是够了,他说。

50年的错误,够了。够了就是够了。

Wednesday, August 29, 2007















两年了,独立新闻在线。
张景云来了,我们笑了。

Monday, August 27, 2007

舌头记

肚子饿,吃了一个沾着泡泡巧克力粒的甜甜圈,加一杯红枣茶暖暖肚子。如果今天是星期五那该多好,我跟坐在电脑前的M说。现在已经是星期一的凌晨,我必须用五天的痛苦交换两天的安逸,这已经没有办法扭转的事实。如果明天还有什么值得期待,就是把brownie放到公司的微波炉里,等待那一声“叮”响起。

《日本电影节》的小册子掉出一粒爆米花,在床上。是昨天看《Kamome Diner》时朋友递过的爆米花。纸杯里的爆米花还剩一点点,问我要吗我就要了。电影说的是一个到芬兰开餐厅的日本女孩周边的故事。日本女孩就像一座磁场,吸引一个又一个失落的女人走进餐厅里。最后是做食物的乐趣和女孩的真诚、坚定原则和信念把快乐一点一点地建立起来。

故事发生在赫尔辛基,我去年到过的地方。那靠近码头的市集、胖鸟、电车横行的街道,甚至是市集旗杆上飘扬的三面旗帜,都跟曾经出现在我眼前的一模一样,非常不可思议。我在巧克力色的Orthodox教堂前遇到了一巴士的日本人。Kamome Diner的女孩说,她选择到芬兰去开餐厅,原因是芬兰人跟日本人一样,爱吃三文鱼。

靠近码头的市集是赫尔辛基最热闹的地方。早上小贩在这里摆卖水果、草莓、各种各样的莓类、鱼、面包糕点(当然有好好吃的cinnamon bun)、咖啡等等等。打开相片簿,发现也有人在市集摆卖丢失行李的日本女人到森林里采了之后弄丢了最后又在行李中寻回的那种黄黄的菇。
要睡了。如果你是失落的,躲到赫尔辛基去也还是一样失落。那块brownie是你唯一可以掌握的温度。晚安。




Saturday, August 25, 2007

木屋,女人和猫










你走了以后,木屋剩我一个人。空间迅速膨胀,空气也因空间减少了障碍而加速流动,我都看在眼里。你走了以后,我的五官毫无来由地灵敏了起来。渐渐地,我学会了猫语,还听懂了羊们的话。

你走了以后,时间也跟着膨胀了起来。我花大部份的时间跟猫说话,剩下的,我用它们来窃听羊跟羊的对话。依布拉欣大叔的羊群习惯关注天气和奶量,偶尔也谈论食粮味道的细微差异。

你走了,留下我和木屋和猫和悠悠长长的时间。我以为,我有的就只有这一些了。可是后来我知道,就连这一些,也是要一件件离开我的。他们说要拆了,这木屋。铲泥机来的时候,邻舍的姐妹们呼天喊地,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你怎能只用一千元的补贴驱赶我们?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忙着收拾细软。

铲泥机把手伸向我们家的时候,我的眼睛迷蒙了。一个黑影突然闪进木屋里,我看得清楚,那是我的猫咪。“猫咪,猫咪!”我冲了上去,又被挡了下来。我的猫咪,我的猫咪……

猫咪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别傻了,猫咪,你的木屋已经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从今以后我们就只有彼此了,咱们走吧。你看,连大叔的羊也被他们赶走了,我们还是走吧。

(我最近去采访木屋区拆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独居木屋的失婚女人。木屋消失后,她茫然地带着她的猫,走向了未知。)

法庭&侦探小说

“我相信,每个人到法庭来的人都有他的目的。”律师说。

耳朵听了,立即把法庭编入侦探小说。

你看过侦探小说吗?侦探小说家仔细布置场景、张罗故事情节、巧妙地安插适当的人物在适当的时候出现;追故事的人必须细细观察小说里出现的人物,因为这一刻看来无关痛痒的人物,可能下一刻会成为故事的焦点。

“炸尸案”开审了一个多月,小小的社区已经在法庭成形。每一天到法庭报到,眼睛总是游走四方,度量着每个现身法庭的人物。在看别人的同时,我清楚知道,自己也有被别人的视线捕捉的可能。在沉闷冗长的审讯里头,个体无从隐藏在群体当中,每一个个体都必然显现。

法庭上除了有法官、律师、被告、记者、被告亲属、政治部官员,还有一类身份不明的人物,他们的正式身份是“公众人士”。这类人跟案子没有直接关系,也没有任务在身,可却天天风雨不改上庭听审。他们在我们的周边,偶尔跟我们说上几句话,也跟我们在狭隘的空间里争坐景观最好的位子。

后来,他们当中形象最鲜明的一个登上了各大报的显著版位,事关她在庭上大吵大闹,庭警忍无可忍,报案告她干扰审讯。

我仿佛看见,侦探小说家设计的小人物作了她在故事中的压轴演出。我感觉诡异。侦探小说情节在法庭铺陈。还有没有人粉墨登场?

Friday, August 17, 2007

黄明志---我的再思考

我想需要分清两件事---《Negarakuku》的内容是否冒犯了其他种族,以及政府应否向黄明志施压。

很多挺明志的华人朋友说:“他说的都是事实,说事实有什么不可以?”是的明志没有错,只是除了对与错,我们还可以思考一些别的,比如好不好、恰当与否。

明志说的是事实,只是《Negarakuku》的部份内容看在很多马来朋友眼里有异样的感觉,这也是事实。我认为,事实可以说,但如果能在呈现事实时顾及别人的感受自然是最好了,特别是你打分的对象是你朋友的时候。

想想,如果一名马来人拍摄一只烧猪头随之镜头转向一群正在抢吃烧猪肉的华人,放到Youtube大rap“Cina makan babi...bi...bi”你也会怪不好受的吧。“我们吃猪肉犯着谁了?”你或会这么问。是,你没有犯着谁,他也只是rap出事实而已。谁错了吗?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只是他创作时没有顾及他人的感受而已。

从回教堂morning call、包头马来女孩子走路慢吞吞的片段看来,明志创作时只以华人朋友为阅听对象,没有想到马来和回教徒朋友看了会作何想。因此,他的创作欠缺了成熟的思考。

可是,作品不成熟、没有顾及他族感受,政府就该家法伺候吗?不是。政府,请你滚得远远的。纵使明志的作品冒犯了回教徒、马来人,政府也没有理由捉起鞭子狠打他的创作和发言的权利。制约的力量应该来自民间,而非从上之下。明志的作品冒犯了回教徒、马来人,就让感觉被冒犯的人跟明志理论、对峙好了,犯不着你这个叫政府的拖出鞭子来教导我们是非对错。

把诠释权交到政府手里是危险的,因为政府可以为利益偏袒自己人,又分分钟可以看你手无缚鸡之力向你施压讨伐。可不是?区区大学生黄明志rap那一下叫“煽动”,掌控国家教育脉搏的教育部长连续两年高举马来短剑高喊捍卫马来人议程,没有一个巫统部长觉得那是一回事。

最后,马来人和政府还是需要分清的。政府是由马来人主导,可是政府里头的马来人并不代表全体马来人。恨政府就请恨吧,可别怨恨咱们的马来同胞。许许多多的马来同胞也跟你们一样,被一小撮马来人欺负,也跟你们一样,祈求一个公平的社会。因此,决战时,请认清敌人。


推荐文章:《独立新闻在线》人民恨政府更甚于Negarakuku 巫裔吁开明回应非回教徒感受

什么来的?

不是荔枝不是红毛丹。
是荔枝红毛丹。

Monday, August 13, 2007

新羊人之诞生

觉得英文和中文长在一块儿,有点杂草丛生,惨不忍睹。手忙脚乱地把英文文章搬到新开的地盘,连两则评论则照搬不误。咳咳,欢迎过去逛逛。

Hi there, I have decided to start up another blog to put on my English articles. For those who do not mind to read broken English, welcome to my new blog:

http://www.newbornsheepman.blogspot.com/

Saturday, August 11, 2007

村子在变

我们的村子诞生在我四岁那年,人们叫它廉价屋、高脚屋,又叫它亲善村。刚住进去的时候,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幢幢脸色苍白的高脚屋。

后来,家与家之间竖起了一张张的铁网篱笆,四周的空地渐渐地有了主人,可可树、芒果树、红毛丹树、榴莲树、花、鸡、鸭、狗和猫统统住了进来,村子素净的脸添了血色,有了快乐的表情。

大人们成了朋友,互相串着门子。孩子们也成了朋友,天天堆在一起玩蟋蟀、“豹虎”、公仔,直到家人站在三岔口高喊“食饭”,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家。狗儿和猫儿闲时也爱到处乱逛,偶尔在别人家的篱笆上、脚车边留个纪念品。

每天清晨,村子里的人割胶的割胶、上学的上学,只有老人和还没上学的孩子留在家里,所以,早上的村子是很静的。中午随着气温上升,村子也跟着热闹起来。吃完晚饭待孩子们做完功课,村子就安详地睡去。

像这样,村子度过了它20多年的岁月。原来的老人去世了,原来的中年人成了老人,原来的小孩,成了在城市里庸庸碌碌讨生活的大人。原来的小孩的小孩被带到村里来,几个月、几年,又都被接回城里去。

血色退了,村子的脸又回复到初时的样子,苍白、素净。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很少到别人家里闲坐了,连狗儿也被锁在自家庭院里。只有游手好闲的猫儿们,兀自串着门子。

Wednesday, August 08, 2007

又,明志又唱歌了


又,又又,明志又唱歌了,这回他唱国歌。

明志爱说脏话,明志爱比脏手势,明志长得不怎么样,而且还有一点福相,可是大家都喜欢明志。

明志来自麻坡,麻坡出了个黄明志。去麻坡的时候,我没有特别想起什么,就想起了明志的《麻坡的华语》。

这一次,明志唱起了国歌。他用他的方式,记述他的国家马来西亚。他提起的事,既阴暗而又光明正大,我们点击Youtube看光光暗暗的影像,苦苦地发出会心一笑。

面对国家的偏颇现象,他积极乐观。他说,国家保护土著,目的是磨练华人,让华人学习在逆境中寻找出路,他说,本地大学的门栏太窄,原因是政府要我们飞向全世界,学成以后报答国家。

明志嘻嘻哈哈地唱出了年轻人的想法,大胆又创新。我国投注巨大人力物力,千方百计倡导创新,现在终于生产了有创意的爱国青年,好不容易。可创意却又惹着人了。他们说,唱歪国歌可是一项罪行,需要好好研究研究明志是否把国歌唱歪了。

咳咳。一下子气氛变凝重了。不该严肃的时候,总是有人突然间严肃起来,该严肃的时候到处一片嘻嘻哈哈。我在担忧,年轻人无知越界就立即板起面孔教训人,下回还有哪个爱国青年敢创新了?

Monday, August 06, 2007

梯田上的小黑羊



菲律宾有一个梯田,上面种了山稻。梯田旁的岩石边,一只像狗的羊以被遗忘的姿态俯视阳光和梯田。她在想,长大后我要穿上红色高跟鞋,咳嚓咳嚓地蹬下梯田,找一只像羊的狗。
(摄影:Asklepios)

Sunday, August 05, 2007

请把她留下

去之前,我从来就不知道麻风病院也可以那么平和美好。第一次去,晨风清清,阳光柔柔,小屋子在小路边矗立,像童话里的森林小屋。我遇见了他们,传说中的麻风病人。我以为麻风病和麻风病患早已走进了历史,原来他们一直都还在。在麻风病院遇见的每一个麻风病人都很和蔼亲切,说双溪毛糯麻风病院成功,证据都写在病人的笑容里。

(Calcium和Vitamin E药丸是我新进的补品。小时候吃药伯伯怕我被药丸啃死,训练我咬药丸。所以我吃大大粒的药丸是用咬的。一次听医生朋友说我怎么吃药不是用吞的而是用咬的,所以这次只把大大粒的Calcium药丸略略咬了一下就和水吞了下去......结果药丸啃在了喉咙里。水...... )

待续......

回来......

(刚送走了一个有口福的朋友。今天我煲了汤,煲一个叫十全大补汤的汤,招呼有口福的朋友。朋友临走前说“比我家里煲的好喝十倍”。“他家的汤未免太难喝了”,我知道总有人要这么说,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来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十多岁的孩子,现在可都被岁月捏皱了脸。在麻风病患被视同妖魔的年代,他们险些被收押在地狱似的集中营里,是英国医生Dr Traverse从人性角度出发的建议把他们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在四面环山的新世界里,他们上学、工作、治疗、竞走、玩闹、当童子军学操步,简单而充实地活过了生命最美好的阶段。

麻风病人是美的,麻风病院是美的,麻风病院创设的用心也是美的,美的东西既然在那里,请允许他们以原有的姿态存留在那里。

今天重游,她还在那里。虽然遭到了园艺商的凌辱,可她还在那里。

明天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关于麻风病院的事:

双溪毛糯麻风病院意义非凡 月底恐遭玛拉大学工程破坏

双溪毛糯麻风病院应完整保存 古迹学者促政府公布发展详情

麻风病院创造人类隔离模式 学者冀与政府沟通保留方案

Wednesday, August 01, 2007

有赚

趁着早上等“炸尸案”开庭的时间,我看完了一本屠格涅夫的传记。

那是一本五块钱的书,几年前从上海书局买的。原来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有这么一本书,就像我忘记我有张爱玲译的《爱默生选集》一样。

法庭的风景永远是法官、嫌疑犯、证人、律师、记者、嫌疑犯家属,没几天就觉闷了。手上有一本书,就像法庭的天花板开出一扇窗,冒出世界上某一个地方的风景。

从来我就觉得传记是闷人的书类,伯伯的《李光耀回忆录》跟着我五、六年,我连翻也没翻过,马共书记陈平的《我方的历史》我看一半就宣布投降了。可是,屠格涅夫的传记,它不一样,它就像小说,像小说一样动人心魄。

我喜欢看小说。屠格涅夫的一生就像一部小说。他优雅、富裕、聪慧、博学,还是一名语言天才,这样的一个人,好像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不会有平凡的一生。

这个《猎人手记》的作者,是个天生的猎人。他精彩绝伦的爱情人生,有个诡异的开头。13岁那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后来竟发现,这个女孩是他父亲的情人。后来跟他坠入爱河的,有女奴、有夫之妇、表侄女、演员、歌唱家、闺中淑女,每一段都够他写一部小说。

看《屠格涅夫传记》的那几天,我一直很开心。怎么不呢?只花五块钱,就买下了一个人用一生时间书写的故事,我赚到想偷笑都因害怕遭天遣而强忍呢。

Sunday, July 29, 2007

我家的榴莲

我家的榴莲。没有吃过农药的榴莲,也没有机会吃饱饱的榴莲。肥料一包一百元,榴莲一公斤才几块钱,伯伯嫌贵所以没有喂榴莲吃饱饱。所以这一季的榴莲只熟了一半。这现象叫作“榴莲生番薯”。

黄黄的粘粘的肉包在一层薄膜里,D24是最诱惑人心的榴莲。我喜欢咬破薄膜的一个角,把肉慢慢地吸进口里。伯伯开了榴莲总催我赶快吃,因为他要尽快善后,可我总喜欢一边看书或看报一边做这事。

吃榴莲,那可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Thursday, July 26, 2007

The Lion King

最近很多事情发生。有人把枪头转向Raja Petra,可是咱们的Raja仍然挺直身子说他要说的话。

喜欢他的人说他是Bugis王子,好勇善战的Bugis王子。我渐渐的信了。你听他这几天说的话,就知道他是只勇敢的雄狮,越被挑战就越high。最好笑的是,巫人们好挑不挑,挑他藐视最高元首。他跟他们说,你知道吗,最高元首叫我“buddy”,我们在英国时还一起游车河。今天他跟我说,这事过后,最高元首的uncle打来电话说那班巫人stupid。笑死我了。

狮子跟大鳄开战了,好戏在后头。如果你也是部落格的小动物,你知道吗,Bugis王子是在为你自由开腔的权利搏斗。纵使没有拔剑相助,也别吝啬鼓励的掌声。





狮子王的地盘:http://www.malaysia-today.net/


Tuesday, July 24, 2007

撞邪

那一天是7月18日,邪。启程过后风雨交加,我的车热吻前面黑黑的Perdana,回程,主控官诺林的车发神经四脚朝天。还听说,第二天法庭上盛开的那朵黑玫瑰也撞车了。

7月18日,我们去寻访Altantuya出事现场的那天。

Sunday, July 22, 2007

向李白致敬

尝试数年,银行存折的数字仍旧在玩跷跷板。深深明白成功机率等于零,我已经放弃存钱了。决定追随先师的教诲,学他“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洒脱样。昨天跟苏苏一起到The Curve闯荡,买呀买呀刷呀刷呀,开心到脚软。芒果的牛仔jacket,折扣了之后才RM105元,是我昨天的第一个战利品。她们说,好有型哦,我就开心了。苏苏说我,好像以后会嫁成一个月入六万元的男人那样。呵呵呵。最近苏苏心中燃起一个信念,信念很具体:未来我们几个都会嫁给月入六万元的男人。我选择相信她,所以现在什么都不管了。

Saturday, July 21, 2007

破茧之可能

“有没有记者愿意牺牲一、两个月的薪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题材?”郭宇宽问。我答了一些,有关现实的局限性。若真要问我愿不愿意作无偿调查报道,我想我只能摇头复摇头。

这个社会需要伟人,可我不是。生活已经捉襟见肘,如果还要我做无偿的报道,我肯定热烈地诅咒这个社会。困难和考验,是我检验自己真诚度的指标。义务工作需要热诚,我拒绝义务工作,只能说明我对新闻工作热诚有限。

我国媒体长期缺乏调查性报道,原因像打了结的绳索般纠纠缠缠。在这片土地上,报道真相的代价是昂贵的,因此,挖掘真相一直成不了媒体的竞争项目。媒体自然没有拨出庞大资源作调查性报道的必要。

另外,稍微严肃一点的报道总是叫好不叫座,媒体又怎么会有下重本的动力呢?

因此,郭宇宽的建议是值得媒体人思考的。媒体无法突破,换个方向想,记者可不可能促成改变?干一、两个月无偿工,写出掷地有声的调查性报道,只要写出好东西,不怕公司不向你买稿,这是郭宇宽为我国媒体人打的如意算盘。

就像一盘赌注,输了倒贴,赢了就钻开了调查报道的门路。可是,这儿的媒体真的会花该花的钱买你的文字吗?到头来会不会又是一场记者的“文化奉献”?我还在抓头思考。如果你是媒体管理人,也许你可以给我答案。

Thursday, July 19, 2007

好累人的...生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总是这个样子。一个月头吃几顿杂饭、少买几样零食、少买几件衣服、买便宜一点的MP4、需要买的鞋子不去买,想方设法存一点点钱。可是,毫无来由的一场意外,就足以推翻你之前做的一切努力。总是这个样子。

心中有一种焦虑,一种莫名的焦虑。每个月领一份微薄的薪水,日日盲目地工作,每个月省吃俭用存上一点钱,可是,一场意外或一次旅行就让一切归零,这个状态要持续多久?

你累吗?我累了。

昨天,我跟着法官他们去炸尸案的事发现场。快将抵达时遇上了滂沱大雨,景物朦胧了,跟着是车和车的撞击声。是的,我又遇车祸了。

Tuesday, July 17, 2007

郭宇宽

其实我并不认识郭宇宽,是我的好朋友苏苏先认识他的。我知道她一直以来敬仰着一名中国记者,但却是最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郭宇宽。

郭宇宽是一个中国记者,一个在中国闯出了名堂的记者。我想他跟马来西亚的记者最不一样的地方是,我们这里的记者是用耳朵写文章的,他呢,他是用脚和眼睛写文章的。

为了节省时间和人力资源,我们的访谈大部份都通过电话完成的。写劳工命运坎坷的时候,我们没有自己去瞧瞧劳工的生活如何坎坷;写慰安妇历史的时候,我们没有尝试去寻访慰安妇;写警察贪污的时候,我们没有尝试接近警察,去听听他们的说法。我们贪图方便、我们节省开销、我们好拼产量,于是我们天天都吃即食面,也天天喂读者吃即食面。

郭宇宽喂读者吃的,营养大概丰富多了。烹出营养丰富的精神粮食,条件是什么呢?这次他来马,跟评论人和媒体人作了一次交流。他说,他写文章不受主编限制,也没有时间限制,他可以自由取材、自由发挥,文章写好报社拒登,稿酬照样发。他的月薪是多少呢?他没有明言,但他说,中国记者的薪水,一万元人民币是等闲事。

我说,郭宇宽真幸福。你说呢?什么时候,我们的社会、媒体和读者才准备培养马来西亚的郭宇宽?我们的媒体人,什么时候才有胆识和魄力,走出调查性报道的道路?

Sunday, July 15, 2007

2007。07。15





祝我生日快乐。要越活越年轻越有智慧越有钱越自由,越快乐。要勇敢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要有时间看一本书,再看一本书。要有工作上的满足感。要开心而自觉有意思地活着。

感激你们爱我,没有条件地。感激食物,在我感觉生命没有意义时看到活着的美好。感激从我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你们的装扮表情言语行止,缤纷了我的世界。

Thursday, July 12, 2007

穷人的牙齿

我这两个礼拜吃去了一个月的伙食费,还装阔请人吃饭。你你你,小心我发穷恶。

Wednesday, July 04, 2007

老人的心事

我想,我伯伯有一桩不为人知的心事。这桩心事,始于小我一岁的儿时玩伴S在七、八年前奉女成婚之后。

伯伯是个异常小心的人,从小我就在充满约束的环境中长大。小时候村里的同伴们可以满山遍野地奔跑玩闹,可是,河边、山林、树丛从来就是我的禁区。初中时,出夜街是天大的禁忌,记得有一次偷偷跟朋友去卡拉OK,回家后发现伯伯已经闹翻全村,只差没有闹翻警察局。

我跟伯伯相依为命,在我伯伯的心目中,我是世界的全部。姑爷仔哄骗女生的花招层出不穷,伯伯最怕我被坏人拐骗,虽然我长得实在不怎么样。我在“努力读书”的叮嘱声中长大,中学时期,恋爱是我的绝缘体。

可是,自从邻家的S在七、八年前奉女成婚以后,伯伯对恋爱这回事全然改观。看到别人的孙子咿咿呀呀,伯伯似乎心痒痒了。他说,女孩子读这么多书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快点找个人嫁了好。他竟然这么说。

我想,我是伯伯在检验教育功能的第一个实验品,最终实验以失败告终,伯伯开始为我寻思另一条出路。毕业后工作数年尚无积蓄,朋友嫁女的请柬又纷至沓来,我怎能不理解伯伯的焦急之情?可是,这事可跟赚钱一样难办。在白马王子还没出现以前,两害取其轻,我还是乖乖想办法赚钱的好。

(图:我的家,我白白的乱乱的家)

Saturday, June 30, 2007

一个伤心的父亲

在记者面前,他激动地为女儿的名声辩护。说着说着,他突然问起大头墨水笔。

接过大头墨水笔后,他在白板上画上一个半圆的人头,然后又画上另一个半圆的人头,说:“这是我,这是我太太,我们从不相识到结婚……”边说,他边在两个半圆的人头中间写上女儿的名字,继说:“直到第一个女儿出世后,我们的生命才算完整。”

那一刻,白板化成了青葱的草原,我看到了一个在风中孤立饮泣的父亲。父亲脚下,是女儿遗留的200多块碎片。

她“轰”地一声消失,一夜之间成为头条新闻人物。每个人都想知道更多,关于她;每个人都想从中窥探隐匿其中的政治乱象,可是,没有人真正在乎她的价值、她存在的意义、她生命的重量。她的死,仿佛就为了乱象的显现。

父亲的表述,在一片喧哗浮夸的议论声中,显得格外真实而厚重。在父亲画出“完整的家庭”的时候,她终于摆脱了外界的诸般描绘,回复到新生婴儿的模样,重拾自己的价值。

无论女儿的死牵连多广,在父亲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女儿死了”这个事实更重要。

父亲节刚过。我在今年的父亲节前,看到了一个父亲,一个伤心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