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December 11, 2006
一夜之间消失的村落(3)
进攻。
挣扎。
哭泣。
呆望。
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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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寂。
我以为我去到了荒地,可是文字告诉我,一周前,那里原是一个住有81户人家的村落。这个村落数十年来以自己的速度和方式,附身闹市的一角,自顾自成长、呼吸,若不是突然冒出头来的什么“零木屋区计划”,也许它就可以一直以井水的姿态,在河水的世界继续生存下去。
村落与鹰阁医院相距不远。它们,一个是穷人为填饱肚子日夜挣扎的边缘地带,一个是不愁吃喝的富人送钱延续生命的地方。这一边的人们从来不奢望生病时入住鹰阁,获得上宾式的看护,他们踩着钢索却又浑不以为然,天天束衣节食却又怡然自得地在贫穷线上劳作觅活,仿佛病痛从来就是天方夜谭。
也许,朴实的生命从来就“刚刚好”,没有太多也没有太少,从天而降的幸与不幸,不在他们所能设想的范围。因此,当幸福或不幸事件降临,他们只能被动地接受,没有抗拒、犹豫、推托的余地。
市议会开动的神手开动前的一秒钟,也许他们还天真地以为,灾难不会真的降临。他们耗尽最后一分力气,呼喊、哀号、抵抗,企盼行刑者的怜悯和同情,可是在狰狞的神手面前,他们的泪水和手臂,显得那么那么地渺小脆弱,仿佛只须神手轻轻的一爪,就可化为乌有。
当同情心和诸如此类的人性特点已经消亡,再没有什么是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了。神手几番转动,他们居住了数十年的村子即消失无踪,祖先的足迹、梁木的刻痕、孩童的笑声,皆和村子一并消失。一番兵荒马乱之后,一切迅速回归平静,仿佛这片土地过去五十年的历史,就此一笔勾销。
我在残桓断瓦中记录空气中的泪水、哭声、怒斥声、抵抗的力道,以为可以就此留住一点有关村落的记忆。可是比较起五十年岁月遗留下的墙和瓦、失家婴孩未来五十年的成长岁月,我那一丁点的笔墨显得那么那么地微不足道。
挥笔记录中途,墨水突告枯竭,似乎在预告着,这失落的一群,终究会被人们淡忘,他们将散失在人群中,怀抱着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与人无尤地继续讨生活。平静之后,记忆,是他们的;痛,也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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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omments:
天诛。
地灭。
当年苏哈多在亚齐省干的也差不多,只是比较血腥和环保,老苏将反对他的全村人屠杀干净,再将村子烧了,然后在原地上种满了果树。一夜间,村落消失了,仿佛回到了原始丛林。数月后,联合国特使来访时,果树都已经开花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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