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March 23, 2008

他来自酒的世界

我的爸爸是个酒徒,一个酒的信徒。我爸爱酒,爱得可以为它晨昏颠倒。

回到背水面山的老家,爸爸总是在午后的太阳把客厅烫热之后才愿意醒来。醒来以后,刷牙,看报纸,上街吃饭。接着,吃饭饮酒,饮酒吃饭,从午间到凌晨。

我原以为,爸是嫌弃咱们家人丁单薄没有过节气氛,后来我知道,酒是心灵的补汤,爸爸必须以它补足生命所需的营养。酒也是保温瓶,爸跟朋友之间的感情必须靠酒精保温。

爸无法离开酒精,因此,他只能在凌晨三、四点头脑终于当掉时才回家。因为爸爸总在夜间消失,我总以为,我家只有我和伯伯两个人。

无数个夜里,我在睡梦中被开门声惊醒。伯伯从睡着的地板上跳起为爸爸开门的声音如此清晰。开门以后,进来的是一串来自酒的世界的话语。伯伯忙着打点一切,关好门、把他那拉开裤子准备在房里撒尿的弟弟拖到厕所里。接着是一串水声,然后是上楼的脚步声,最后才是舀水冲厕所的声音。

撒尿声是爸爸的,上楼的脚步声是爸爸的,冲厕所的水声,是伯伯的。我躲在自己的被窝里一一辨识凌晨的各种声响,心随错杂的脚步声而起伏,随流动的水声而动荡。可我拒绝醒来、拒绝涉入,我只愿在乱世中当个旁听者。

我已过了在夜间嘶喊的年龄,已没有力气跟一个活在酒的世界的人说地球人的话。因此我只冷漠地避过,任由伯伯宿命般地在夜间劳累。

我没有选择,伯伯更没有。他是我爸爸。他更是我伯伯的弟弟。

Sunday, March 16, 2008

苹果烂了吗

原以为大选过后就没事忙了,岂知大选后更忙。我还好吗?好像没有很好,也没有很坏。喜极而泣的时刻已经过去,现在是摸索前行的时候(我原来还想说乐极生悲)。一下,我们都进入了大时代,变幻莫测的大时代。我们曾经慢慢构思慢慢涂画,摩棱出了一个美好的画面。今天现实和美好的画面,依旧相距遥远。有的苹果一捧上桌就已经露出烂相了。而我只是想,尽管两只苹果皆烂,当中总有一只没有那么烂。有选择也总比没有选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