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ugust 31, 2007

够了,就是够了。

















我总是觉得,这个国庆,只有笑脸,没有快乐。国庆的讯息、国歌、国旗铺天盖地,可是,爱国的形式越声张,嘲讽的气味就越浓。

几年前我没有怀疑爱国的形式,看到国旗飘扬,体内总升起一股暖流。挂国旗不等于爱国,但是自觉或不自觉,挂国旗的动作隐含自己对这个国家的认同,我是这么想的。可是这几年,这个国家注重形式的态度砸碎了这种简单的信任。我猜疑,挂国旗、歌颂马来西亚的人,都是自动自发、心甘情愿的吗?

看到电视台的应节节目,我就不由得想,他们是奉新闻部、旅游部、文化部、首相署还是什么政府部门的命令这么做的吗?驱车进入吉隆坡看到满挂国旗的高楼,我也禁不住想,是因为脑筋有异常人的新闻部长Zainuddin Maidin警告企业界“不挂国旗就上电视”,大家才把国旗挂上的吗?

我也许误会了。国旗都是人民自动自发挂上的。别向我开炮,坏心肠的不是我,是说出白痴言论的高官。

昨晚杨白杨(亲爱的老羊)说,女儿跟他说“那个马来妹拿全班最高分,大家都怀疑做了手脚”,心中感觉这个国家没救了,“我反对种族主几十年,可是连我自己的女儿都还有种族主义思维”。她的女儿没有错,错在推行白痴经济政策的政府。

没有人真正怪责黄明志,罪在奉行种族政治50年的政府和允许烂政党执政50年的国民。

杨白杨在《当今大马》写了500篇专栏文章,没有看到马来西亚政局的改变。够了,够了就是够了,他说。

50年的错误,够了。够了就是够了。

Wednesday, August 29, 2007















两年了,独立新闻在线。
张景云来了,我们笑了。

Monday, August 27, 2007

舌头记

肚子饿,吃了一个沾着泡泡巧克力粒的甜甜圈,加一杯红枣茶暖暖肚子。如果今天是星期五那该多好,我跟坐在电脑前的M说。现在已经是星期一的凌晨,我必须用五天的痛苦交换两天的安逸,这已经没有办法扭转的事实。如果明天还有什么值得期待,就是把brownie放到公司的微波炉里,等待那一声“叮”响起。

《日本电影节》的小册子掉出一粒爆米花,在床上。是昨天看《Kamome Diner》时朋友递过的爆米花。纸杯里的爆米花还剩一点点,问我要吗我就要了。电影说的是一个到芬兰开餐厅的日本女孩周边的故事。日本女孩就像一座磁场,吸引一个又一个失落的女人走进餐厅里。最后是做食物的乐趣和女孩的真诚、坚定原则和信念把快乐一点一点地建立起来。

故事发生在赫尔辛基,我去年到过的地方。那靠近码头的市集、胖鸟、电车横行的街道,甚至是市集旗杆上飘扬的三面旗帜,都跟曾经出现在我眼前的一模一样,非常不可思议。我在巧克力色的Orthodox教堂前遇到了一巴士的日本人。Kamome Diner的女孩说,她选择到芬兰去开餐厅,原因是芬兰人跟日本人一样,爱吃三文鱼。

靠近码头的市集是赫尔辛基最热闹的地方。早上小贩在这里摆卖水果、草莓、各种各样的莓类、鱼、面包糕点(当然有好好吃的cinnamon bun)、咖啡等等等。打开相片簿,发现也有人在市集摆卖丢失行李的日本女人到森林里采了之后弄丢了最后又在行李中寻回的那种黄黄的菇。
要睡了。如果你是失落的,躲到赫尔辛基去也还是一样失落。那块brownie是你唯一可以掌握的温度。晚安。




Saturday, August 25, 2007

木屋,女人和猫










你走了以后,木屋剩我一个人。空间迅速膨胀,空气也因空间减少了障碍而加速流动,我都看在眼里。你走了以后,我的五官毫无来由地灵敏了起来。渐渐地,我学会了猫语,还听懂了羊们的话。

你走了以后,时间也跟着膨胀了起来。我花大部份的时间跟猫说话,剩下的,我用它们来窃听羊跟羊的对话。依布拉欣大叔的羊群习惯关注天气和奶量,偶尔也谈论食粮味道的细微差异。

你走了,留下我和木屋和猫和悠悠长长的时间。我以为,我有的就只有这一些了。可是后来我知道,就连这一些,也是要一件件离开我的。他们说要拆了,这木屋。铲泥机来的时候,邻舍的姐妹们呼天喊地,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你怎能只用一千元的补贴驱赶我们?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忙着收拾细软。

铲泥机把手伸向我们家的时候,我的眼睛迷蒙了。一个黑影突然闪进木屋里,我看得清楚,那是我的猫咪。“猫咪,猫咪!”我冲了上去,又被挡了下来。我的猫咪,我的猫咪……

猫咪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别傻了,猫咪,你的木屋已经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从今以后我们就只有彼此了,咱们走吧。你看,连大叔的羊也被他们赶走了,我们还是走吧。

(我最近去采访木屋区拆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独居木屋的失婚女人。木屋消失后,她茫然地带着她的猫,走向了未知。)

法庭&侦探小说

“我相信,每个人到法庭来的人都有他的目的。”律师说。

耳朵听了,立即把法庭编入侦探小说。

你看过侦探小说吗?侦探小说家仔细布置场景、张罗故事情节、巧妙地安插适当的人物在适当的时候出现;追故事的人必须细细观察小说里出现的人物,因为这一刻看来无关痛痒的人物,可能下一刻会成为故事的焦点。

“炸尸案”开审了一个多月,小小的社区已经在法庭成形。每一天到法庭报到,眼睛总是游走四方,度量着每个现身法庭的人物。在看别人的同时,我清楚知道,自己也有被别人的视线捕捉的可能。在沉闷冗长的审讯里头,个体无从隐藏在群体当中,每一个个体都必然显现。

法庭上除了有法官、律师、被告、记者、被告亲属、政治部官员,还有一类身份不明的人物,他们的正式身份是“公众人士”。这类人跟案子没有直接关系,也没有任务在身,可却天天风雨不改上庭听审。他们在我们的周边,偶尔跟我们说上几句话,也跟我们在狭隘的空间里争坐景观最好的位子。

后来,他们当中形象最鲜明的一个登上了各大报的显著版位,事关她在庭上大吵大闹,庭警忍无可忍,报案告她干扰审讯。

我仿佛看见,侦探小说家设计的小人物作了她在故事中的压轴演出。我感觉诡异。侦探小说情节在法庭铺陈。还有没有人粉墨登场?

Friday, August 17, 2007

黄明志---我的再思考

我想需要分清两件事---《Negarakuku》的内容是否冒犯了其他种族,以及政府应否向黄明志施压。

很多挺明志的华人朋友说:“他说的都是事实,说事实有什么不可以?”是的明志没有错,只是除了对与错,我们还可以思考一些别的,比如好不好、恰当与否。

明志说的是事实,只是《Negarakuku》的部份内容看在很多马来朋友眼里有异样的感觉,这也是事实。我认为,事实可以说,但如果能在呈现事实时顾及别人的感受自然是最好了,特别是你打分的对象是你朋友的时候。

想想,如果一名马来人拍摄一只烧猪头随之镜头转向一群正在抢吃烧猪肉的华人,放到Youtube大rap“Cina makan babi...bi...bi”你也会怪不好受的吧。“我们吃猪肉犯着谁了?”你或会这么问。是,你没有犯着谁,他也只是rap出事实而已。谁错了吗?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只是他创作时没有顾及他人的感受而已。

从回教堂morning call、包头马来女孩子走路慢吞吞的片段看来,明志创作时只以华人朋友为阅听对象,没有想到马来和回教徒朋友看了会作何想。因此,他的创作欠缺了成熟的思考。

可是,作品不成熟、没有顾及他族感受,政府就该家法伺候吗?不是。政府,请你滚得远远的。纵使明志的作品冒犯了回教徒、马来人,政府也没有理由捉起鞭子狠打他的创作和发言的权利。制约的力量应该来自民间,而非从上之下。明志的作品冒犯了回教徒、马来人,就让感觉被冒犯的人跟明志理论、对峙好了,犯不着你这个叫政府的拖出鞭子来教导我们是非对错。

把诠释权交到政府手里是危险的,因为政府可以为利益偏袒自己人,又分分钟可以看你手无缚鸡之力向你施压讨伐。可不是?区区大学生黄明志rap那一下叫“煽动”,掌控国家教育脉搏的教育部长连续两年高举马来短剑高喊捍卫马来人议程,没有一个巫统部长觉得那是一回事。

最后,马来人和政府还是需要分清的。政府是由马来人主导,可是政府里头的马来人并不代表全体马来人。恨政府就请恨吧,可别怨恨咱们的马来同胞。许许多多的马来同胞也跟你们一样,被一小撮马来人欺负,也跟你们一样,祈求一个公平的社会。因此,决战时,请认清敌人。


推荐文章:《独立新闻在线》人民恨政府更甚于Negarakuku 巫裔吁开明回应非回教徒感受

什么来的?

不是荔枝不是红毛丹。
是荔枝红毛丹。

Monday, August 13, 2007

新羊人之诞生

觉得英文和中文长在一块儿,有点杂草丛生,惨不忍睹。手忙脚乱地把英文文章搬到新开的地盘,连两则评论则照搬不误。咳咳,欢迎过去逛逛。

Hi there, I have decided to start up another blog to put on my English articles. For those who do not mind to read broken English, welcome to my new blog:

http://www.newbornsheepman.blogspot.com/

Saturday, August 11, 2007

村子在变

我们的村子诞生在我四岁那年,人们叫它廉价屋、高脚屋,又叫它亲善村。刚住进去的时候,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幢幢脸色苍白的高脚屋。

后来,家与家之间竖起了一张张的铁网篱笆,四周的空地渐渐地有了主人,可可树、芒果树、红毛丹树、榴莲树、花、鸡、鸭、狗和猫统统住了进来,村子素净的脸添了血色,有了快乐的表情。

大人们成了朋友,互相串着门子。孩子们也成了朋友,天天堆在一起玩蟋蟀、“豹虎”、公仔,直到家人站在三岔口高喊“食饭”,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家。狗儿和猫儿闲时也爱到处乱逛,偶尔在别人家的篱笆上、脚车边留个纪念品。

每天清晨,村子里的人割胶的割胶、上学的上学,只有老人和还没上学的孩子留在家里,所以,早上的村子是很静的。中午随着气温上升,村子也跟着热闹起来。吃完晚饭待孩子们做完功课,村子就安详地睡去。

像这样,村子度过了它20多年的岁月。原来的老人去世了,原来的中年人成了老人,原来的小孩,成了在城市里庸庸碌碌讨生活的大人。原来的小孩的小孩被带到村里来,几个月、几年,又都被接回城里去。

血色退了,村子的脸又回复到初时的样子,苍白、素净。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很少到别人家里闲坐了,连狗儿也被锁在自家庭院里。只有游手好闲的猫儿们,兀自串着门子。

Wednesday, August 08, 2007

又,明志又唱歌了


又,又又,明志又唱歌了,这回他唱国歌。

明志爱说脏话,明志爱比脏手势,明志长得不怎么样,而且还有一点福相,可是大家都喜欢明志。

明志来自麻坡,麻坡出了个黄明志。去麻坡的时候,我没有特别想起什么,就想起了明志的《麻坡的华语》。

这一次,明志唱起了国歌。他用他的方式,记述他的国家马来西亚。他提起的事,既阴暗而又光明正大,我们点击Youtube看光光暗暗的影像,苦苦地发出会心一笑。

面对国家的偏颇现象,他积极乐观。他说,国家保护土著,目的是磨练华人,让华人学习在逆境中寻找出路,他说,本地大学的门栏太窄,原因是政府要我们飞向全世界,学成以后报答国家。

明志嘻嘻哈哈地唱出了年轻人的想法,大胆又创新。我国投注巨大人力物力,千方百计倡导创新,现在终于生产了有创意的爱国青年,好不容易。可创意却又惹着人了。他们说,唱歪国歌可是一项罪行,需要好好研究研究明志是否把国歌唱歪了。

咳咳。一下子气氛变凝重了。不该严肃的时候,总是有人突然间严肃起来,该严肃的时候到处一片嘻嘻哈哈。我在担忧,年轻人无知越界就立即板起面孔教训人,下回还有哪个爱国青年敢创新了?

Monday, August 06, 2007

梯田上的小黑羊



菲律宾有一个梯田,上面种了山稻。梯田旁的岩石边,一只像狗的羊以被遗忘的姿态俯视阳光和梯田。她在想,长大后我要穿上红色高跟鞋,咳嚓咳嚓地蹬下梯田,找一只像羊的狗。
(摄影:Asklepios)

Sunday, August 05, 2007

请把她留下

去之前,我从来就不知道麻风病院也可以那么平和美好。第一次去,晨风清清,阳光柔柔,小屋子在小路边矗立,像童话里的森林小屋。我遇见了他们,传说中的麻风病人。我以为麻风病和麻风病患早已走进了历史,原来他们一直都还在。在麻风病院遇见的每一个麻风病人都很和蔼亲切,说双溪毛糯麻风病院成功,证据都写在病人的笑容里。

(Calcium和Vitamin E药丸是我新进的补品。小时候吃药伯伯怕我被药丸啃死,训练我咬药丸。所以我吃大大粒的药丸是用咬的。一次听医生朋友说我怎么吃药不是用吞的而是用咬的,所以这次只把大大粒的Calcium药丸略略咬了一下就和水吞了下去......结果药丸啃在了喉咙里。水...... )

待续......

回来......

(刚送走了一个有口福的朋友。今天我煲了汤,煲一个叫十全大补汤的汤,招呼有口福的朋友。朋友临走前说“比我家里煲的好喝十倍”。“他家的汤未免太难喝了”,我知道总有人要这么说,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来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十多岁的孩子,现在可都被岁月捏皱了脸。在麻风病患被视同妖魔的年代,他们险些被收押在地狱似的集中营里,是英国医生Dr Traverse从人性角度出发的建议把他们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在四面环山的新世界里,他们上学、工作、治疗、竞走、玩闹、当童子军学操步,简单而充实地活过了生命最美好的阶段。

麻风病人是美的,麻风病院是美的,麻风病院创设的用心也是美的,美的东西既然在那里,请允许他们以原有的姿态存留在那里。

今天重游,她还在那里。虽然遭到了园艺商的凌辱,可她还在那里。

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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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麻风病院的事:

双溪毛糯麻风病院意义非凡 月底恐遭玛拉大学工程破坏

双溪毛糯麻风病院应完整保存 古迹学者促政府公布发展详情

麻风病院创造人类隔离模式 学者冀与政府沟通保留方案

Wednesday, August 01, 2007

有赚

趁着早上等“炸尸案”开庭的时间,我看完了一本屠格涅夫的传记。

那是一本五块钱的书,几年前从上海书局买的。原来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有这么一本书,就像我忘记我有张爱玲译的《爱默生选集》一样。

法庭的风景永远是法官、嫌疑犯、证人、律师、记者、嫌疑犯家属,没几天就觉闷了。手上有一本书,就像法庭的天花板开出一扇窗,冒出世界上某一个地方的风景。

从来我就觉得传记是闷人的书类,伯伯的《李光耀回忆录》跟着我五、六年,我连翻也没翻过,马共书记陈平的《我方的历史》我看一半就宣布投降了。可是,屠格涅夫的传记,它不一样,它就像小说,像小说一样动人心魄。

我喜欢看小说。屠格涅夫的一生就像一部小说。他优雅、富裕、聪慧、博学,还是一名语言天才,这样的一个人,好像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不会有平凡的一生。

这个《猎人手记》的作者,是个天生的猎人。他精彩绝伦的爱情人生,有个诡异的开头。13岁那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后来竟发现,这个女孩是他父亲的情人。后来跟他坠入爱河的,有女奴、有夫之妇、表侄女、演员、歌唱家、闺中淑女,每一段都够他写一部小说。

看《屠格涅夫传记》的那几天,我一直很开心。怎么不呢?只花五块钱,就买下了一个人用一生时间书写的故事,我赚到想偷笑都因害怕遭天遣而强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