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March 31, 2006

做一头快乐的猪



“你要做一个痛苦的思考者还是一头快乐的猪?”
答案一面倒:“我宁愿做一个痛苦的思考者,也不做一头快乐的猪。”
答者莫不正义凛然。
我困惑。
做人的终极目的是痛苦思考呢还是快乐呢?
如果我们痛苦地思考目的是让自己快乐也让所有人快乐
那么快乐找上门来了为何不干脆好好快乐去?

“猪真的快乐吗?”人们不相信猪真的快乐,所以才会选择做一个痛苦的思考者。我是这样想的。
“猪真的快乐吗?”这是我的疑问。
如果猪真的快乐,我第一个报名做一头快乐的猪。

Tuesday, March 28, 2006

鱼辩

我爱庄子,一并也爱庄子身边的大红人惠施(念起来跟我的名字很像)。

哲人身边总少不了“问题人物”,孔子身边有72弟子;苏格拉底有柏拉图;柏拉图身边有亚里斯多德;庄子身边呢,则有个酷爱讲话和发问的雄辩家惠施。

惠施这种“问题人物”简直千载难求,好奇心重(不好听则叫“八卦”)以外,他还擅长辩驳,任何一句寻常的话,听在他的耳里,都成了待解的悬案。书本不会说话,可是看庄子的故事,一见惠施出场,总觉特别吵闹喧哗。身为他的好朋友,庄子不知是幸是不幸。

比如那一天,庄子和惠施走到一处河水旁,看见鱼儿水里游,庄子不过凑兴说句,“河里的鱼儿多快乐呀”,惠施竟然大煞风景回话,“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们快乐?”

碰到这种“找渣”的人,平常人大概会立刻“显掉”,可是庄子毕竟不是平常人,他不慌不忙地回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儿快乐?”

庄子回应得很高明,可是却也败露了形迹:事情不如他早先说的那样绝对。他作此答,我们便可作此想:我们不知道您是否知道鱼儿快乐,但是我们却可以置疑您是否真的知道鱼儿快乐。

想想,一开始若不是惠施“疑心重重”,鱼儿们都被判定是快乐的了,多无辜呀。惠施“走到哪,辩到哪”确是烦死人,可是,换个角度想,若非别人口出谬言,惠施纵有雄辩之才,也了无用武之地。

所谓辩论精神,莫非对一切论述持疑,以便我们时刻对貌似真理的说法提高警觉心,防止自己和众人堕入谬言的圈套里。

最近有幸参与全国大专辩论会和全国中学生辩论赛的评审工作,体认到比赛残酷和玩味的一面。赢了比赛,不意味着辩论精神从此箍身;输了比赛,不代表辩论之路从此告终,真正意义的辩论场,不在讲堂里,却在谬言载道的社会中。

辩论场外,湖水泛波、水鱼狂舞。快别让庄子和惠施专美,你来说说,鱼们都快乐吗?

(原刊《东方日报》生活资讯版陈慧思“晒网打鱼”专栏)

Friday, March 24, 2006

走了这样的路


3月24日

巴士和车
阿布肉骨茶
巴士和车
PJ/KL?
国家广播中心
电子板:“塞车迟到,请用xxx路。”

走PJ路你还想什么KL的风景?

Thursday, March 23, 2006

恋恋动物园

当记者的,生活紧凑,往往将一年当作两、三年过。网站启航时,恰好和烟霾及马华公会党选碰个正着,小小的办公室如临大敌,分秒追争、马不停蹄。一口气喘过来时,以为一个月过去了,蓦然回首,竟发现新闻才上网一星期。

工作时六亲不认,放工后疲乏得只想做一只倒头大睡的猪。久而久之,旧朋友的面孔变得就像天边那一朵云一样模糊;15分钟车程外的电影院,就如断背山一样遥远。我的全部爱好,浓缩成睡觉和看书。

上班上课睡觉看书,不断地上班上课睡觉看书,动物园的动物突然从这种规律之间的空隙冒出头来。

那一天一定是个看松鼠的好日子。我外出采访路经动物园,想起曾经和动物们度过的那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冲动得想要立刻买票进场。

最后一次看动物,已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一天,动物园迎来了一群日本小顾客。小朋友们拿着纸和笔,煞有介事地作实地考察。动物们百无聊赖,静静地看人,也静静地让人看。热烘烘的草场上,长颈路、斑马、马和鹿摇晃着尾巴,孤傲而呆赣地算着树叶和青草。

动物们看来都昏昏欲睡,除了那只满手豆角的红毛人猿。他大概还是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宝宝,每一个眼神和每一个叫声,都像是向大人撒娇。我们久久地跟他说话,直到吸走罐里最后一滴汽水为止。

有人说,动物属于广阔的大地,动物园干的是不人道的勾当;后来我又看一本书说,动物们其实很喜欢小活动范围带给他们的安全感,在动物园里呆久了,纵然你大开门户,他们也可能不愿出走;就算走出了牢笼,他们也会渴望重新回到安逸的牢笼里去。书上还说,大部分从动物园逃走的动物都会在附近地区重新捕获。

动物真的贪婪牢笼,不爱自由吗?如果动物会说人话,真该给他们作一个特别访问。不过,对这说法我一点也不感希奇,你看,不是有人不断上班上课睡觉看书吗?人都如此,更何况动物。

(原刊《东方日报》生活资讯版陈慧思“晒网打鱼”专栏)

2005年的曼谷

年底的曼谷,从早到晚都沉浸在度假的悠闲气氛中。我们在圣诞节那天抵达,赶不上平安夜的火鸡大餐,也等不到元旦倒数,佳节气氛浓郁得像黑巧克力,狂态却始终害臊地躲藏在路边美女似笑非笑的两瓣红唇里。

曼谷狂荡,也纯净。你可以早上走散落曼谷各个角落的寺庙,晚上到红灯区看特技式性爱表演。美丽妩媚的表演小姐一边让鬼佬的大手在大腿上爬动,一边还会抽空对邻座的你礼貌地纯净地笑笑。一场七十块钱的性爱表演,像耍特技多过卖弄色情。

曼谷美女多,和尚也多。我们和一条在艾尤塔雅古城买的烧鱼,在回到曼谷的火车上重遇在某某古庙遗址碰见的两个和尚。火车到站后,和尚三哄四请我们到他们的庙里坐坐。最后,不知是谁吃谁的亏,我们悄悄地拎着原本准备下肚的烧鱼,走入佛门清净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别人说我们还不相信,第二天吃午饭时,两名和尚一个叫了一碟鸡饭,另一个则叫了一碟叉烧云吞面。“和尚吃肉!”,我们四目相投,目瞪口呆。回头想想,可委屈了前一个晚上的烧鱼。

泰国的和尚吃肉,反倒老虎吃素。在曼谷醒来的第二天,坐小货车去了水上市集、死亡铁路,最后去一个叫“老虎庙”的地方。听说这里的老虎由和尚带大,跟着和尚吃素(让我想起《Shark Tale》里那个吃素的敦厚鲨鱼)。对此我将信将疑。老虎的长牙,很难让我将它们和素食动物联想在一起。

伯伯和朋友看了我和老虎的亲密合照,非常庆幸我能从虎口逃生。伯伯边唠叨边跟我说了一个同样相信老虎会被驯服的新加坡人被一只印尼老虎咬破颈项的新闻。我咬定我遇见的那些老虎温驯得像猫。如果那新加坡人活着回去,他一定也死心塌地地这么想。

(原载《东方日报》生活资讯版陈慧思“晒网打鱼”专栏)

Wednesday, March 22, 2006

泰国四面佛剩下一条腿















今早翻开报纸,看见泰国四面佛被疯子砍剩一条腿。

今年元旦我去看他时,他安安稳稳地坐在天使之城的闹市中,饶有一副坐镇江山的样子。

善男信女在四面八方烧香赠花、念念有词。身在现场,真有种“伟大哉,四面佛”的感觉。

现在他独剩一条腿。

现在他独剩一条腿。

Tuesday, March 21, 2006

记者会里的巫婆

走入记者会,即有一种绷紧的感觉。记者围绕着椭圆形的会议桌坐定,等候主角驾临。未几,高官在众人拥护下踏进会场,坐上他应该坐的位子,说他想说的话,我们听,写,偶尔翻一翻手上的手册、皱一皱眉头。主角说笑,我们牵一牵嘴角,笑。过程“例牌”,不值一述。

发问时段,我像一个贸然闯入童话世界的可恶巫婆,打破了记者会原有的平静和祥和的气氛。我问:“经验告诉我们,缺乏透明度是贪污的根源,您如何确保新政策......”问到一半,原已绷紧的房间即冰雪骤降,满室死寂。喉头最后一个英语单词被异象唬住,欲吐无力。

时间停顿两秒钟后,尊贵的高官抬起头来,沉住气问:“你是哪家媒体的记者?”虽然我认为我问什么问题,跟我来自哪一家媒体没有直接关系,我还是据实回答:“独立新闻在线。”五个字之后附加说明:“一家全新的中文网络媒体。”

听后,高官即刻似愠非愠地说:“那你是来挑战我的吧?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这时,全场的目光冷冷地向我扫射,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个闯入人类秘密基地的外星人。

在大家的目光审讯下,我回问:“为什么不能问这问题?我认为透明度很重要。”明显被激怒的高官,像老家长一样,咕哝咕哝地训话一番。

我把这视作一种威胁,对我,对在场的每一位记者。亲历尴尬场面或目睹别人被训话的记者,往后也许会“心有余悸”,怯于发问。

今天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皆因我们的前辈把他们宠坏了。演变到了今天,原该监督政府的媒体,最后反而接受政府监督;我们的官方记者会,变成美得失实的童话世界。
我告诉自己,下一次遇见他,我要在冷寂中镇静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将巫婆的角色演绎得更彻底。

(本文为《东方日报》生活资讯版陈慧思“晒网打鱼”专栏退稿,罪名:敏感)

雪球滚滚

有一种说法,用来形容事情越闹越大,叫“雪球越滚越大”。我没看过雪球滚动的样子,但是我相信,一粒在雪地上滚动的大雪球,是一片片不甘寂寞的小雪花组成的旅行团。

国会开会时是雪花纷飞的日子。这时候,国会大厦聚齐了足以左右人民命运的国家核心人物和各传媒记者,热烈轰动的新闻在这里一触即发。

穿梭在媒体中心和国会走廊之间,感觉雪一直下个不停,点点雪花飘落,下笔时,片片小雪花已经聚合在笔端,讨论着这次要来个全国游、亚洲游还是世界游。雪球滚动的声音在电脑键盘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的时候,已经隐约可闻。

在乱雪纷飞的日子到国会采访,真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I’m on the field”的感觉强烈刺激身体的每一寸神经。第一次巧遇“乱雪”的时候,我想我真的体会兵士上战场的感觉。

初遇乱雪,是在去年的11月29日。那一天,国会走廊人头耸动,朝野议员你来我往。副国安部部长诺奥玛因扣留所裸体蹲站手机影像事件成为国会红人。他一出现,记者自然地向他聚拢。他很大方地顺应大家的要求,在沙发座坐定,说,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

兴致勃勃的各报记者连连发问,诺奥玛几乎有问必答。第37分钟左右,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记者会完毕后,大量雪花闻讯而来。这一次,它们都很肯定自己将出发到世界旅行。新闻上网后,雪球即刻滚向世界。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就是那个滚雪球的人。

在场的每一个新闻从业员都是诠释诺奥玛言论的第一人。如果我们诠释有误、报道失实,世界即被我们玩弄在股掌中。每每思及新闻从业员扛负的社会重任,便觉汗颜,寻求自我提升的同时,也在滚雪球的过程中力求小心,宁可放过,也不要犯错。

(原刊于《东方日报》生活资讯版陈慧思“晒网打鱼”专栏)

Thursday, March 16, 2006

浪漫与现实

在那个总以为自己长大后会变成伟人的年龄,“记者”不曾出现在我的志愿名单中。

天空是最先给我灵感的地方。我最初的愿望,几乎是“从天而降”的。我想当个天文学家。

那一年,当我笃定地告诉老师我的愿望是天文学家时,我大概满脑子都是驾驶太空船在星际漫游的浪漫想象。当老师合上我的个人资料册时,我已可感觉到太空衣裹身的那种厚重的感觉;太空船在远处咆哮,我已装备好自己,去发掘天空蕴藏的奥秘。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当天文学家有多么难;不知道中四以后的科学课是那么枯燥;不知道当天文学家需要念高级数学。长大以后才惊觉,美丽的梦想,需要靠一点也不浪漫的努力去堆砌。
我浪漫的梦想随着数学科越来越深奥、科学课越来越枯燥而逐渐剥落。中二的时候,际遇加上一触即发的感觉,我的愿望骤然从天上降落陆地。我开始想要当记者。

“记者”这志向闯入我的生命之初,我还是忍不住要将它浪漫化。想到当记者可以做一身帅气的打扮,每天走在新闻线上和时间赛跑,觉得生命充满热力和朝气;可以贴近平日只能在电视、报纸上看到而自己又很想亲近的人,顿觉生命充满惊喜;可以为弱者伸张正义,圣洁的光环仿佛就在头顶上套牢。

当上记者后,发现浪漫就像水面上的高脚屋,需要靠柱子来支撑。当记者和当天文学家的梦想一样,需要靠一点也不浪漫的努力去堆砌。

这是一份有机会误导人(而且还是很多人)的职业,所以,我们没有理由不努力。知道多一点,误导人的机会就少一点;我们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但至少,该做到每一天都让自己比昨天更进步一点。

小时候的太空船飞远了,但走在高脚屋温厚的木板上,也有一种踏实的浪漫。

(原载《东方日报》生活资讯“生活专栏”版“晒网打鱼”专栏)